晨星书门 - 耽美小说 - 摄政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56

分卷阅读256

    读。他看书随口问个典故,王修立刻就能解答,更何况王修为人温柔沉静,往那里一站,时间都柔和地慢下来了。

曾森读书用功,毕竟起步比较晚,还是有些吃力。他爹据说能通泰西诸语和倭国话,官话口音自进京以来进步也神速,除了胡福还是有点不分。曾森继承了他爹的优点,口音改得也快,甚至分开了胡福。

皇帝陛下把书房搬到武英殿后的南司房,离得近,方便处理政务和宣召大臣。王修在南司房站了几日,实打实的博闻强识和字迹俊逸端方令皇帝陛下满意,于是赐王都事座。南司房赐座的王修算头一人,还是个七品。

再然后王都事不仅要在武英殿当值,还要到南司房当值,更加忙碌。

李奉恕拉着脸:“那小兔崽的侍读多了!怎么就非要你去!”

王修拧他:“怎么说话呢你!什么兔……那什么,那位是大晏的皇帝陛下!”

李奉恕不吭声了。

王修接连几日在南司房当值,基本上所有被皇帝陛下宣召近前奏对的大臣都见过他了。何首辅捻着胡子微笑点头,徐阁老装没看见他,六部大员们一进门看见他坐着都一愣。

王修身负皇命,坐得绷直,搦笔待命。

倒是有点理解小赵官人刚去研武堂当值是什么心情了,那叫一个尴尬。

随即打起精神,认真听诸位大臣的奏对,准备认真记录。他写字快而整齐,从小腕悬石砖练就的童子功终于发挥了巨大力量,没辜负他吃的那些苦。

听了几天,王修心里渐渐明了。皇帝陛下让他听听摄政王不在场时,君臣的奏对。至于他听不听得明白,看他自己的造化。

王修心中翻腾,抬眼偷瞄御案后面坐着的胖团子,太小了两只脚丫都够不着地。这位是真的成了精了。坊间还传老李是那谁归来,这位……才是谁谁回来了吧……

等于王修被内阁六部轮番教导,于政务越来越精进。

王修在南司房一展身手,便有点顾不上研武堂。小赵官人当然也是可以的,毕竟都有真本事。

李奉恕一日通知王修:“想喝鱼汤。”

自他眼睛好了,没喝上一顿。

王修正忙得抬不起头:“我这就吩咐厨房给你备上。”

李奉恕不轻不重一拍书案:“你熬的。”

王修没答话。

半天没动静,王修不得不抬头:“老李你……”

李奉恕眼神涣散地坐着。

王修一激灵,李奉恕最新琢磨出来的法子:双眼空洞,沉默不语。提醒王修他刚刚重见光明,他曾经陷入黑暗那么久那么久,差点绝望。

王修摁在他脸上,往旁边一推:“你少来。”

李奉恕歪脸蹭他的手:“就一顿嘛。”

王修不得已命厨房把鱼收拾好了,亲自熬汤去。李奉恕站在小厨房外面,欣赏暮色中融融灶火里纤瘦的身影。

他就想看看他。

王修其实知道。

李奉恕靠着厨房门看王修忙碌,心境安宁下来。

“研武堂能护住所有人。”

王修声音温柔:“那当然。摄政王殿下护佑社稷万民。”

第174章

王修在南司房得赐座,突然收到中书省中书科期会请柬。中书科舍人一共二十一人,分文华殿武英殿两殿舍人,内阁诰敕房舍人,制敕房舍人。内阁诰敕房还分东西两房,非学士不可领此职,必得由进士部选。文华殿武英殿两殿舍人要求没这么高,可不由科考选举,生儒布衣能书者皆可,只是终生不得科道迁升。王修是武英殿舍人,理论上符合两殿舍人“能书者皆可”的要求,实际上中书省只有他一个举人,其他全是进士,赵盈锐领的就是内个诰敕房舍人,当初推考第一。

当初王修刚从山东进京,一个搭理他的都没有。摄政王皇极门检阅轻兵营,王修人缘才好了起来。等到研武堂起,王修能偶尔有些应酬,现在王修在南司房得赐座,终于收到了中书省期会的邀请。

大晏朝中六科每年都有公宴,凑一起饮酒作乐。今年中书省公宴期会原本肯定没王修,现在还是请了。

王修当然赴宴,入席之前大家相互行礼,入席之后互相吹捧。王修一顿酒席下来没吃什么东西,给人吹捧得一肚子气儿。

等到离席,飘飘然回家时,王修站在鲁王府吭哧吭哧直乐。

今儿有人夸他“苏意”。

现在说起来,天下第一城大概是苏州。苏州文士文采风流是“苏意”,苏州人穿着打扮是“苏样”,苏州人带着口音的官话是“苏音”,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千金转着舌头学这种莺声燕语。恭维人,苏意苏样苏音,最是没错。

王修差点在酒席上仰天大笑,他是什么时候和“苏意”俩字有一文钱关系的。

监书内酒洛阳花,蜀锦徽墨福建茶,天下第一的事物;江西秀才京师妇人陇右兵,天下第一的人物。大晏这么大,南北方山水气候就是两个地方,东西各地俱有特色。真论起来,只要天下太平,只怕处处都是天下第一。

——只要天下太平。

王修敛了笑意。他叹口气,看府门口停着马车,所以问门子:“谁来了?”

门子回答:“何首辅。”

王修扬起眉。何首辅跪武英殿,摄政王压根就没出面,最后是陛下在武英殿一顿勉励,安抚得何首辅老泪纵横。这事表面上一揭,还得是君臣和乐。

再说何首辅还真没跟鲁王府交恶过,当初第一个往鲁王府送翡翠和翡翠师傅的可不就是何首辅,那会儿满朝文武谁看出鲁王得是个什么材料了。何首辅能三朝屹立,是有真本事的。

“……所以说,这茶,除了茶叶重要,水也是重要的。大晏地大物博,各处水也不相同。有人说‘江北之水迅疾而浊故其人重而悍,江南之水委迂而冽,故其人缓而巧’,即便是南北,大致划分区别就如此大。”

李奉恕看着慈眉善目的何首辅,笑了一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所以南北人差距也是大。”

何首辅道:“关于这个,当年太祖和刘三吾也是谈论过的。刘三吾认为南北人差异太大,‘南北风俗不同,有可以德化,有可以威制’,太祖却完全不同意。他老人家回答:‘地有南北,民无两心。帝王一视同仁,岂有彼此?汝谓南方风气柔弱,可以德化,北方风气刚劲,可以威制。然君子,小人何地无之!君子怀德,小人畏威,施之各当,乌可拘以成见?’”

李奉恕微笑:“太祖教诲得对。”

何首辅遥遥行个揖:“太祖心胸自是无人能比。一些个凡夫俗子动辄讲起南人怎样怎样,北人怎样怎样,岂不可笑?”

李奉恕道:“南人北人,自是大晏之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