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42
换过药,便派人去召师倾涯过来,一时师倾涯来到室中,见师映川正拿着剪刀在修剪着一盆墨梅,便上前行了礼,道:父亲召我有事?师映川转身看去,只见师倾涯穿一件大红底子芭蕉叶印花的厚袍,脸容雪白,头发乌黑,配着那精致容貌,虽还年纪尚轻,却也当真是一个极俊秀的少年了,师映川放下剪刀,一手负在身后,淡淡道:本座叫你来,是有一事要问你。师倾涯道了一声是,然后就垂手站着,静候男人接下来的话,师映川看了他一眼,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不过,皇帝当年就有这个意思,后来搁置了,不过前些日子的时候,他就正式与我说起此事,事关你自身,本座便想听听你的意思。这番话听得师倾涯有些疑惑,但他沉得住气,只道:父亲请说。师映川似乎很满意他这样从容淡定的态度,伸手在师倾涯的头顶摸了摸,有些随意地道:你也不小了,本座在这个年纪,已经有了你兄长,你再有几年也要元服,也许是时候考虑一下你的婚事了。师倾涯听了这话,顿时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是要对自己说这种事,他是极聪明的孩子,想到师映川刚刚提起晏勾辰所说的意思,瞬间就猜到了几分,一时不由得脱口道:父亲这是要给孩儿选一门亲事?是晏长河?师映川闻言一笑:你这孩子,倒也伶俐。说着,又摆了摆手,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倒也不是说要选晏长河,本座的意思是打算给你挑选一个合适的伴侣人选,而且也不是现在就一定要定下来不过,本座问你,你对长河是什么意思,觉得他符合你的要求么?向来出身显赫的人,大多自幼耳濡目染,置身于普通人无法接触的环境当中,比起同龄人要早熟沉稳许多,因此师倾涯听了这话,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意外了一下,便低头沉思起来,很快,少年抬头望向面前的男人,道:我想知道,父亲对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师映川淡淡道:长河那孩子不错,可惜受天资所限,此生不会有太大成就,本座并不属意他,不过,既然是你自己的婚事,那么最好还是你自己中意才好,你若愿意结这门亲事,本座不会阻拦,若你不喜长河,那么本座将准备在各大宗门世家之中选出合适的人选,作为你未来的妻子或者平君,一来唯有世家大派才有良材美质,二来这也是一种安抚各方人心的手段,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你同意的基础上,若你不愿,本座也不勉强。说到这里,师映川顿了顿,似乎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窗外,语气淡薄如烟:当年你兄长的亲事就是本座一手包办,到如今,总不该让你也一样师倾涯闻言,松了口气,不过毕竟还是孩子心性,不禁就说道:父亲现在不勉强我,但为什么当初就给大兄指定了亲事?我听说那时大兄与梵大哥彼此并不熟悉,还好他们现在很是和睦,不然的话,若是他们关系不好,父亲岂不是做了一件错事么。师映川听到这话,浓长的眼睫在眸下投出一片淡淡阴翳,神色悠然地哂道:傻孩子,你问为什么?这里面其实原因很多,但归根结底,本质上就是因为你兄长和劫心他们两人当年的实力不够,就好比本座年少时期与你千叔叔的婚事,当时由两宗一手促成,本座与十九郎两个当事人的意见反而没有人会关心,若是那时本座有现在的实力,谁又能勉强得了。涯儿,记住本座的话,只要你有着其他人会畏惧的力量,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将得到执行,这才是一个男人真正的价值所在,想要做到这些,你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师倾涯目光微微迷离,旋即轻声道:孩儿知道了。师映川的拇指摩挲着少年白嫩如玉的脸庞,见少年有点不太习惯地缩了缩脖子,便笑了起来,道:涯儿,本座做了许多在世人眼中万恶不赦的事,你觉得本座是一个恶人是么。师倾涯面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俗话说子不言父过,纵然面前这个男人有天大的不是,那也还是他父亲,这样的问题他能怎么回答?当下只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师映川见状,哈哈一笑,道:果然还是个孩子。那么,为父现在就再教你一课世间的一切,唯有力量才是根本,历史的真相都会湮没在时光当中,涯儿,你要记住,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当初泰元帝若没有身死国灭,那么后世的那些记载只怕就会与事实有很大不同,所以涯儿,名声这种东西,最没有用处,世人皆谓我为魔,那又能如何?本座当年杀人盈野,被视为天下第一魔头,然而现在呢?本座却是人人敬仰畏惧的天下第一教之主!要知道当初散布瘟疫,害死了多少人命,破坏了多少家庭?可到了今时今日,又有谁敢公然指责本座,若是本座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下令,将天下所有那些有关本座生平之事的书籍等等全部毁去,重新编纂,如此一来,只要本座不死,或者本座的后代可以一直把持权位,那么千百年后,又有谁会知道本座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师映川不徐不疾地说着,拍了拍师倾涯尚且稚嫩的肩头:本座对你寄予厚望,你也许比你兄长更像本座。师倾涯却在想着另一事,嘴里说着:父亲不如真的下令焚书重编了罢,何必让那些东西流传于世。师映川笑道:何必如此,本座一生行事,又岂惧后世评说!师倾涯闻言,先是愕然,既而似乎想通了什么,躬身受教,不过想到师映川刚才说的事情,少年便又沉默了,半晌,他抿了抿唇说道:父亲方才问我的事,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答复,现在我还小,也没有这些想法,婚姻之事言之尚早,我只一心习武,父亲可否等再过几年,到时候再议此事。师映川扬了扬眉:也罢。一时见面前的少年修眉星目,头上一点殷红,轻易就能从他身上看到他生父的影子,心中不觉暗叹,却想起自己与那人之间的种种恩怨,心里就有些乱,师映川注视着师倾涯,不知道怎么,就忽然轻声说道:你说,为何总是那些错过的东西,才会让人觉得珍贵?这莫名其妙的话让师倾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也没多想,只下意识地反问道:既然很珍贵,那为什么还要错过?师映川听到这还有些孩子气的话,登时心头微微一震:原来如此然而,既然已经错过了,那就永远也回不到从前了。师映川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他兴味索然地摆了摆手,示意少年可以离开了,但师倾涯并没有马上走,而是迟疑一下,道:父亲,我想去看师祖师映川眉头一皱,接着就笑了笑:没有这个必要。不过他顿一顿,忽然笑得有些肆意:涯儿,想要个弟弟或者meimei么?师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