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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最亲近的那些人之间爱恨牵扯的少年,又怎么会真正在意并相信情爱这种东西?那是太过奢侈的东西啊!蓬莱群岛。海面上是一望无际的黑色舰队,犹如一座座黑色的小山,如此巨大坚固的船体,每一条都是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才打造而成,这样巨大的代价确保了船只在短时间内可以承受先天高手的攻击,只要不是运气坏到极点,遇见海上罕见的狂浪风暴,那么这样的巨舰足以在茫茫大海上纵横驰骋,这样的巨型海船,清一色都是七十丈开外长短,每一艘都是一座在海上移动的堡垒,这样的巨舰上可以在必要时期装载无数战士,也可以在平日里运载不计其数的财货与奴隶,每一条巨舰上都悬着黑色的巨幅旗帜,上面猩红的血莲如同一片火烧云,铺天盖地。浪头拍打在坚硬的礁石上,溅起漫天白腻的泡沫,不远处的海岸,宝相龙树正陪着身边的师映川慢慢走在松软的沙滩上,也许是师映川带来的珍贵药物起到了一定作用的缘故,他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他身边的师映川眼下是一副半人半蛇的模样,宽松的长袍下,雪白蛇尾蜿蜒而行,在沙滩上留下一行醒目的长长痕迹,两人静静走了一会儿,末了,宝相龙树忽然开口道:要回去了?师映川淡淡唔了一声,风吹动着他的长发,扯开他宽大的血色衣袂和袍摆,恍惚间仿佛红莲之火铺天盖地,师映川望着远处,道:穿过七星海,很快就能到达常云山脉,我会顺便去断法宗看看平琰他们。宝相龙树没有出言挽留,只是沉默,片刻,他才看向宛若少年的师映川,沉声道:跟我交个底罢,映川,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取代晏氏?☆、三百三十五、我有一刀断恩怨,我有一剑斩牵缠取代晏氏?师映川缓慢重复了一句,他看着宝相龙树,表情说不清楚到底是喜是怒,但下一刻,那一双如同凝固血块般的红眸就忽然解冻,一抹淡淡笑容就如同春临大地,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鲜活起来,之前师映川身上的那点慵懒与漫不经心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他低声似在自言自语地道: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记得我有说过,要夺取晏氏的皇位。言*情*首*发可*乐*言*情*首*发()宝相龙树忽然笑了起来,但紧接着就是咳嗽,他熟练无比地摸出帕子捂住嘴,在一阵持续的剧烈咳嗽之后,宝相龙树随手丢掉沾满血迹的锦帕,对面前的心上人哂道:我知道你没有对外说过,甚至没有流露过这样的意思,但是那又如何,映川,我很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你从来都不是为他人做嫁衣的人,这些年来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岂能让别人得到最终胜利的果实?这个天下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师映川的长发在风中飘摇,仿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他深深看了宝相龙树一眼,道:你是在让我铲除晏氏一族么,宝相,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宝相龙树面上露出一丝冷笑,道:我当然知道。映川,我无意瞻望,但你应该很清楚晏勾辰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便你不采取行动,但也不能保证他和你一样!晏勾辰可不是一个能够容忍异己的人,你的存在,青元教的存在,对任何一个君主而言,都是欲除之而后快,更何况是他这样野心滔天的人物!宝相龙树的声音很冷,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泡在冰水里的铁块,冷酷而坚硬,他的嘴角还微微带着一点哂笑的样子,但眼中却是冰冷之极,两相结合起来,就给了人一种十分矛盾的落差感,师映川面色沉静地看着宝相龙树,一头流苏般的柔顺黑发长长披垂于身,尽管海风依旧,却已不能再吹动半点,他的衣角也纹丝不动,只道:宝相,你是嫉妒么,我这些年来与晏勾辰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比起其他人,我和他更像是夫妻,所以你希望他彻底消失么?还是说,你仅仅只是出于单纯地想要让我登基称帝的想法?我要听实话,宝相。对此,宝相龙树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当然,这里面不能说没有我的私心在内,但这只是占了很小的一部分罢了。他眼中幽光闪烁,只能勉强称得上英俊的面容在此时给人一种危险而又冷酷无比的刺痛感,一字一句缓慢说道:我要让你做这天下的主人,让一切生灵都臣服在你脚下,江山万里,四海广阔,都属于你一人所有,你的意志,必须得到贯彻。师映川听到这话,忽地微微一震,呼吸拂乱了发丝,心坚如铁,又微微心乱如麻,他想起自己还是宁天谕时,那个眼角带着一道疤痕,人称白龙王的男子面带笑容,微微欠身,轻声说着:臣拓拔白龙一生心愿,就是要辅佐陛下成为这天下之主,万古一帝。记忆就像是一条珠链,只要无意间捏到了一颗珍珠,就会扯出来整整一串,这一切仿佛就还是当年画面,只是换了皮囊,换了时间,却更添一种似是而非的错位感,一时间师映川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有我的考虑,宝相,你不要妄动。宝相龙树凝视着对方不染纤尘的容颜,阳光在这少年模样的心上人身上流离如水,对方一双明眸红白分明,静默中又显威严,干净而纯粹,令他依稀产生一种别样情绪,这一刻,那些早已遗失的记忆,那些泛黄枯朽的过去,终于与那些不是人力可以触及更无力左右的无限未来重叠在一起,缓缓并行于原本就该层层叠合的轨迹,向着一切的未知而去,宝相龙树忽然就微笑起来,他伸手轻轻抚上师映川光滑的脸庞,道:川儿,我只是担心,万一我看不到那一天话没说完,就已被打断,师映川凛冽犹如神剑刃锋的声音自柔软似花瓣般的唇中吐出,字字皆冷:不要胡说八道,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还会在我身边很久,你要相信这一点。宝相龙树一怔,这就有些动容,他久久注视着师映川,宝相龙树可以发誓,当年与还是孩童的师映川初遇时,他可以肯定自己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见过眼前那毫不起眼的男孩,但是那时他的直觉,甚至他的灵魂,他的本能,却是让他有一种自己与对方有过极其复杂极其紧密的牵连,曾经他以为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而后来,在知道了真相之后,他才发现原来真的是命运的安排,在第一眼就甘愿变成了飞蛾,扑向燃烧的火焰,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止,无怨无悔,百折不回,情愿湮灭在这一双清澈的眼里,于是这一刻宝相龙树就微笑着,抓住师映川洁白如玉的手,在上面轻轻一吻,然后他便点头道:你说的是。顿一顿,宝相龙树就又转移了话题,说道:左优昙现在就在鲛岛,需不需要我派人让他过来一趟,跟你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