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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音律曲乐他素来无感,所以不懂怀明墨的举动。他摇扇轻笑一声,转身对泠竺居里人说:“和尚,你这惹来了麻烦的客人,自己倒好,躲在屋里不出来。”小馆里的琴声戛然而止,竺苓以为是多情公子打扰自家楼主兴致,略有嫌隙地白了眼。却听怀明墨淡雅含笑道:“结束得真够绝妙,与琴音初起的那声惊梦有异曲同工之处,比之如常弹罢,如此反更令人遐想难忘。”“怀公子怎知我已将曲弹完?”怀明墨未有解释,淡笑说:“难道虚生师傅没弹完?”虚生缓缓睁开黑眸,平静无波的眸里出现几乎察觉不到的情绪,他起身时抚平僧袍,慢步到门边,“伯牙子期,知音难求,能遇到怀公子是贫僧之幸。”泠竺居的门从里被慢慢打开,虚生让出入屋的路,浅笑开口:“里面请。”屋里布置的极素净,半点不似前厅纸醉金迷的繁华,陈设摆饰皆具清雅,窗边月影薄纱是天水碧的颜色,不像其他屋子多用喜庆的红布置,放在圆桌上的瓷盆里种的是一株文殊兰,乍看泠竺居不像是汉宫春里的清雅小馆,更像是供人清修的别院。“屋外未见莲花池,这满屋的莲香是哪来的?”怀明墨闻得幽香醉人,拍了拍辛里后背,往前走几步摸到圆桌边缘,遂问:“桌上是否有壶酒?”得辛里肯定的答案,他朝沉香味飘来的地方笑说:“虚生师傅又制出壶新酒?”“好灵的鼻子。”多情公子瞟见辛里垂涎三尺的模样,赶忙盖上酒瓶塞到雀金手里。屋里明明放了座冰山,他却摇着扇推开窗,感叹道:“八月的天,怎么还是这般闷热。”辛里自知无福享用,但没想到这多情公子竟小气至此,故意敞开门窗散酒气,生怕别人会惦记,他扁了扁嘴,瞧不上那吝啬样。竺苓久在风月场,特别擅长观人脸色猜心思,媚笑轻言:“汉宫春的酒虽比不上虚生师傅所酿的琼浆,但都是从一品居拿来的好酒,我这就去让人取来。”“不必了。”怀明墨一把抓住竺苓的手腕,此举太过突然,竺苓没注意未及时躲开,宽袖下的里衣露出朵花式绣样。辛里眼尖看得仔细,确实与香盗遗落的手帕绣的花式一模一样。竺苓心中略有不快,面上却春风依旧,轻慢地抽出手,“总不能让几位干坐着谈聊吧?要不然让人沏壶茶来。”“辛苦竺苓姑娘了。”多情公子向来怜香惜玉,哪里舍得让美人来回奔波。虚生撩起衣下摆,盘坐在离人群稍远的窗边禅椅,侧头看着五蝠窗格外那轮明月,似不在意屋里人事。“和尚逛青楼真是奇事。少林寺规严律,虚生师傅不怕闲言碎语传到少林,被驱逐出寺吗?”骆辰的声音自屋外传来,他对虚生始终不怀好感,所以话说得未免有些难听。怀明墨当即变了脸色,厉声说道:“骆辰道歉!”其实他对虚生也非全然信任,毕竟这和尚太与众不同且神秘难测,只是刚才的那首曲子,那种心性实在不像是大jian大恶之徒。“虚生师傅别见怪,他素来说话不过脑。”辛里时常充当和事老,但甚少被骆辰领情,果然骆辰在外不服气地冷哼一声,倒也没再说话。屋外秋风卷进三两片落叶,风声中似乎掺入少许嗤鼻不屑声。虚生沉默地捏动脖间取下的佛珠串,似乎没听见那并不友善的讥讽,淡笑如旧,关心地问了句:“怀公子的身子好些没?”“已好许多,有劳费心了。”“即便康复后,贫僧劝怀公子平日尽量少思多静养为宜。”虚生点点头又嘱咐上一句,“没急事的话,刚大病初愈,还是在庆州府多养上两日,免得鞍马劳神使得病情反复。”竺苓此时已领来送茶小厮,意味深长地瞥看虚生眼,虚生从不会关心旁人,这样的楼主于她太陌生。虽然怀明墨是个男人,竺苓却不由对他生出一股敌意。许是瞧不见的缘故,怀明墨对周身人事的变化极为敏锐,哪怕竺苓面上柔笑如旧,且放杯添茶地动作犹如往昔,他仍是觉察出竺苓的态度。辛里拿着茶杯发愣,目光无意识地游离到桌上红烛,脑中忽然闪过抹红色身影,“虚生师傅时常在武林走动,有见过个面带半张面具的红衣女剑客么?”他大概伸手比了下短剑长度,“手执一柄短剑,剑术极高,招数狠戾且迅猛。”虚生听了手里动作,看上去很是努力地回想,从容而认真,使得旁人压根不会怀疑他与那女剑客会是主仆关系。想了许久,虚生摇头淡然道:“贫僧不曾见过,不知多情见过无数的女子里有没有这位?”多情公子左拥右揽美人,神思仿佛有些心不在焉,实则暗中反复在观察不速来客,忽听闻虚生的话,蹙眉道:“我见过的美人从未带什么面具的,当然有带面纱故作神秘的女子,可没听说有哪个是剑术高手。”“不知竺苓姑娘可是认识?”怀明墨走江湖的经验不多,自然不像个老道的江湖人爱旁敲侧击或暗里调查,索性是干脆地问了出来。作者有话要说:前一张有改动,加文了,需要看过的回读,不好意思呐。第16章第16章无知楼里的几位层主虽互相知道,可竺苓真正见过面的人,其实就五学书院的那几位。至于宫先生和沉香是无知楼最神秘的两层,虽说人人知道暗面和灰鸽的存在,却没人见过控制他们的层主真容,而下属皆是严格管控,每批各有部首带。竺苓虽见过两面沉香,却不曾见其使过配过剑,一时没想起,自然地回道:“长明坊的姑娘及mama众多,我全认识,其中确有几位会些防身的功夫,但都不是什么剑术高手,略懂皮毛罢了。”静默间,竺苓捂嘴似在想事,想到有趣时兀地噗嗤笑出声,“来汉宫春的江湖侠客不少,可都是男性,说来前阵子却有两姑娘混进来胡闹,被于mama发现还赶了出去,那俩姑娘还不愿,可不是在长明坊里闹得人尽皆知了呢。那俩姑娘装扮的衣着穿戴极讲究,我们院里姑娘还以为是京城来的富家小姐,或是公主呢。”随即她颦眉不悦道:“也不知那日混乱间,谁无意捡走我的帕子,我原以为是院里的姐妹,结果找许久没找着。”“这么巧?”辛里狐疑地打量竺苓,毕竟竺苓的步伐虽有伪装,仍让人瞧得出是个轻功不错的女子。怀明墨从袖里抽出块丝帕,“竺苓姑娘说得可是这块?”竺苓拿过怀明墨手里的帕子,仔细看了看,惊异道:“确实是我的帕子,怎会在怀公子手里?”“这丝帕是从香盗身上取得,难道竺苓姑娘不知情?”辛里警惕地直盯她看似无辜的娇容,清楚欢笑场女子甚会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