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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能叫人瞧得上眼的,却只有寥寥数几,像是适才叫嚣隐世山庄的几个帮派掌门,眼下像是缩头乌龟般,半句没敢吭声。沉寂间,丁子胥慢步上前,对孟修染行了个臣下大礼,口气隐了七分的狂妄,谦逊道:“这风波闹到如斯地步,能有朝廷出面解决,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隐世山庄近来所受的诸多委屈污蔑,有六皇子金口一开,终是拨开云雾,正了名声。”孟修染冷眸一睨,淡笑道:“你什么人?”这话明面上说得算是客气,仔细了想是在骂丁子胥不算得个东西,轮不到他说话做和事老。虚生多少了解些孟修染的脾气,闻言低声哼笑了下,声音极低,可还是没逃过怀明墨的耳力。丁子胥唇角略有一抽搐,反沉住气陪笑道:“启禀六皇子,在下名叫丁子胥,只是个江湖普通白衣。”闹事之众见丁子胥遭冷遇,悻悻地没敢多言,甚有几个胆小怕事的江湖伪君子怕担干系,已经趁忙乱间从角门遛出,消失得没了踪影。留下的几个,正是刚才呼噪的起劲,眼下想溜走,也是脱身无法。苦难见乱象已平,余下几人也难再掀起浪,放心道:“六皇子请。”“既然来这,我也该进殿拜上一拜。”说话间,孟修染得意地往虚生站的方向瞧,却没见到虚生。未能邀到功,孟修染略有些失望,口气不免冷了些许,“你们早点回去,别再来少林闹事,有下回,定是不饶。”人群如这覆在青石板上雪片,烈风卷扫而过就一哄而散了,余留下野猫三两个,似是惧怕丁子胥的缘故不敢离去。至于自以为是的丁子胥,风头没出到,不但暴露出自己还惹到一身腥,此时正面色铁青地看着孟修染背影。“快走!”主子发令,依从的士兵当然不会再给这些江湖人好脸色瞧,口气冰冷的似在押解犯人般把人碾了出寺。怀明墨瞧不见面前那些江湖人的面色,又好像历历在目都看的见。他面露几分忧色,叹息道:“哎,六皇子其心是好,可如此做亦是帮隐世山庄在树敌啊。”辛里话不像怀明墨说的这样客气,压低声道:“这皇子做事忒不谨慎了,只顾自己撒气,图一时口快,也不想想隐世山庄如今境遇。”“六皇子在朝堂和江湖历练的比较少,自是比不得他几位年长的皇兄想得周全。再说他如今是奉命而来,虽没手持圣旨,到底是受御令前来,所以更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了。六皇子本意是为隐世山庄解围,无心之失罢了。”季先生一手按住怀明墨瘦弱的肩,越发心疼道:“你啊就心思太重,隐世山庄有母亲在,你且安心了就是。”怀明墨自责道:“若不是我看顾不利,隐世山庄也不会惹如此多的麻烦。”少林这几日破天荒地接待女客,季铎瑞不放心安婧玥独处,遂时时带在身旁。安婧玥闻得怀明墨的话,柔笑道:“一家人哪有麻烦不麻烦的。”季先生轻笑应声说:“就是,哪家哪户不是互相扶持同舟共济过日子的?隐世山庄可不例外。”安婧玥露着暖笑,伸手想勾季铎瑞,发现自己丈夫正出神望着殿中一角,娇柔问道:“你在瞧什么,看得这般入神。”季先生朝季铎瑞看着的方向瞟去,果也被与虚生偶有交谈的士卒吸引,低声呢喃:“这人……”“二姐也觉得眼熟?”季铎瑞的面上有难得的严肃。季先生微微点头,只是她平日里接触的江湖朝堂之人太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此人来,只道:“此人虽是敛了气傲,到底看得出是个人物。”怀明墨想了想道:“母亲,这人既是六皇子带来,是否是六皇子府上的校尉?”季铎瑞仔细观察许久,摇头极不认同地开口:“不大像,一个小王爷府邸的校尉,气势竟比主子更盛,实在说不过去吧。”手肘轻顶怀明墨手臂,季铎瑞忍不住调侃:“你既跟妙僧走得亲近,要不……三叔给你出个主意,好解你母亲之惑。”不等怀明墨抵触拒绝,季音童轻重适中地踢了脚自家三弟,清灵的音色偶有粗沙道:“别带坏我儿子。”习武之人在平日里免不得会受伤,季铎瑞行走江湖多年,身上也少不得磕到碰伤,早已习以为常。可刚才承受自己大姐故意的惩戒,那带了两分内力的一脚,顿时让季铎瑞小腿酸痛不已,咬牙狰狞的脸色瞬间青白。季铎瑞好面子,一则在美妻面前逞强,二是不愿打扰佛家清静,只得紧咬牙,笑得很是难堪,挤出片语:“屋外冷,我们先进殿吧。”少林算不上是国寺,但名望极高,且人既到寺里,孟修染没有在前院转圈就走的道理,由苦难在前引路,他虔诚地拜过宝殿中的所有佛像。他又听闻傍晚时分会有新方丈新任大典,也不知出于好奇,还是有别事尚没做完,欣然接受苦难相留的邀约。历来少林选出新方丈继任的大典都是武林大事,其他几宗必会到齐自不必说,武林各大门派亦是会四方来贺,只是今日显得有些冷清。不少门派因午时的事,被六皇子的亲兵赶下了季室山,仅余下少数的正道名门,约莫不到过往的三成。一本假的星宿剑谱,一个离谱的宝藏传言,竟成武林中的一枚照妖镜,难免不让人觉得唏嘘。虚字辈和尚里,威望最高的当属虚道和虚悟,然而两人年岁相仿,修为境界都极高,都是极合适少林主持的人选,所以苦难和苦海两位不免陷入两难局面。虚生从小在寺中长大,又是苦戒与玄空大师的座下弟子,若说未曾对少林主持位觊觎,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只是苦戒的乍然圆寂,就像殿外冰冷的雪水,忽然浇泼在虚生炙热的勃勃野心上,让他顿时清醒许多,失了争权夺位的念想。因为六皇子尚没离去,寺中四处是戒严的士卒,但凡他们盯看上的人,都像是在看刺客般令人不适。亏得虚生是寺中和尚,且在江湖闻名,所以殿外院中守备也没太多注意虚生。悄然离开大殿的虚生,特意绕过人群,拣了人少的地方来到寺中一间偏房,推开条门缝笑道:“你还是不放心亲自来了。”“她怎样?”屋里传来沙哑又沧桑的声响,声音并不响,却能让屋外的人感到似有股震慑压力。虚生后脑倚靠闭紧的雕镂万字窗,轻笑道:“没事,她都好得很,就她那刁蛮样,谁敢记恨得罪。”屋中男子抿嘴哼笑,似是自责实是宠溺地开口:“是我宠坏了她,纵得她整日无法无天了。”虚生淡淡一哂,“她还小,性子烈点也可爱些,小姑娘家那么拘束她做什么。再说她是你的女儿,有你这父亲,有她那能干的两位兄长,你还担心她将来吃亏不成。”男子无奈轻笑,话听似恼道:“她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