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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除的时候,温如玉便坐稳了犬狱之主。温如玉说,犬狱是一个时代的结束,现如今犬狱不再是犬狱,而是鼠狱,即鼠辈之狱。那么这个刑法,便必须重新定制。好在有严方这么多年的底子,可以定出大概的轮廓,就在严方跪在朝堂之上,被宣布明日问斩的时候,温如玉匆匆而至,大声宣布,新书已成。连轩自然十分高兴,给了温如玉重赏。温如玉面色严肃,他手捧书籍,深深地看了一眼严方,双膝一弯笔直跪下。温如玉将新书举过头顶,不卑不亢地朗声道。“臣著此书还需要感谢一人。”连轩示意他继续。温如玉继续道。“臣的师父,犬狱之主严方,虽未参与此书的编制,但他所存下对刑法的详细记载,是臣速成此书的原因之一。因此臣有一个不情之请,请从轻发落严方严大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温如玉这话说出来,是和所有的事实背道而驰。而连轩的心思又捉摸不定,说不定会迁怒到温如玉身上,再来个明日问斩。跪着的严方从喉间发出一声嗤笑。他深知自己落魄今日,除了温如玉找人揭了他的老底,不会再有其他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此清楚。而现如今温如玉又将自己摆在忠义两全的姿态上,表现出一个徒弟对师父的热爱与焦急,实则可笑。严方一直不知道温如玉的城府如此之深,伪装得如此动人,如此令人欲罢不能。温如玉既能为自己求情,便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或许也正是连轩的意思。果不其然,连轩摆了摆手。“罢了,严方交给你处理。”温如玉重重叩头。“谢陛下。”退朝之后,温如玉和严方才从冰冷的大殿上起身,严方显然是跪得时间久了,双膝发软步履漂浮,温如玉甚至还快步上前将严方搀扶住。严方挣脱他的搀扶,牵动身上的锁链发出脆响。“满意了吗?”温如玉微笑。“师父说得这是什么话。”严方愣了愣,突然怒吼道。“是你背叛了我!”温如玉看着震怒的严方,唇边绵软的笑意依旧不减。“师父这是哪里话,这可都是轩皇的意思。我力排众议保您不死,您应该感谢我。”“感谢你?”严方突然大笑起来,他的眼睛里发出癫狂的光亮,令人心悸不已,而温如玉却没有半分畏惧,他直视那双泛红的眼。严方一把揪住温如玉的衣领,愤怒不已。“你不要忘了是谁当初收留了你!要是没有我,你早就死在街头了!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温如玉任由他拽住自己的衣领,岿然不动,一双含着笑意的眼深邃如秋水。“师父是与我有恩,但这么多年,恩情早被消磨得一点也不剩了。”温如玉突然低下头,贴上严方的唇瓣,力度之大几近撕咬,半晌过后,他一把推开严方。温如玉噙着不属于自己的血液,眼眸里、唇齿边的笑意缓缓褪去,他的语调冷如寒冰,低沉、凝滞。“师父,你最好摆正你的位置。我现在是鼠狱之主,凭你刚才的态度,我足以让你死上千万次。”“一条性命,何足挂齿。”温如玉再次微笑起来,一把揪住严方手腕上的锁链。“师父的命哪能那么轻易交给阎王。”他将对方的双手压过头顶,以一种居高临下的、野兽贴近猎物的姿态,声音低缓且清凉。“你的命是我的。”这句话令严方莫名地遍体生寒,他低下头的时候,喉咙突然一梗,一双眼里刮过两道清泪。温如玉没有觉察到严方细微的情绪变化,他强硬地揪住严方手腕上的锁链,转身踏出天合大殿。严方与牢狱相伴数年,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是其中之一,温如玉将他撇在鼠狱最深处很久没有来。日复一日,他开始无比地厌恶这里的阴暗、潮湿、血腥和残酷。然而正在此时,却有人来看望严方了。将军连政。天尊城势力的划分,以帝王势力,圣者势力和其他势力为主,但凡有点身份的人,总是急于站队。帝王势力便是轩皇连轩的势力,圣者势力则以殇痕和焰陨为主,其他势力,几乎都是连政明着暗着在cao纵。严方曾是连政最得意的心腹,甚至洞悉连政最隐秘的过往。严方看到连政的时候,知道自己是难逃一死了。连政隐秘的过往里,曾有自己的参与,而这件事却终究以失败告终,不了了之。如果严方一直屹立不倒,连政也乐得多一股势力,而现在的严方已经是强弩之末,灯枯油尽,几乎能听到烧尽最后一滴蜡烛台发出的钻心的嗡鸣。连政的态度十分友善,像是在面对着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而他与严方的确是多年未见。“严大人。”“连政将军,别来无恙。”严方一双眼似笑非笑地扫过连政的脸颊,漫不经心地问道。“是想要我的命么?”“我本无意让你死,没想到连轩现在做事这么滴水不漏。”严方一双手抚过连政的唇瓣,微笑道。“我不可能出卖你,连政将军。但那件事就像是一根毒刺,深深扎进皮rou里,终会有毒发的一天。”“不会有那一天。”“希望如此。”严方叹了口气。“是要我自行了断么。”“如果我出手的话,会惹麻烦上身。”“连政将军,尽快找到另一支势力,为你所用,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其实我并不希望你死。”昏暗中,连政的眉头突然拧了起来。世上很少有人像严方这么特立独行,连政对下属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严方,然而没想到局势扭转之快令人应接不暇,严方竟然会坍塌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在连政看来,情分在牵扯到利益的时候一文不值,他担心严方对自己有所牵连,但是在最后关头,连政竟不由得为离别而伤怀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包括当年亲手杀了司空烨。“提防温如玉,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从不知道他竟然都是伪装。”“温如玉不是喜欢你么?”严方哼笑一声。“白驹过隙,匆匆一瞥。”“我要走了。”连政道。严方起身相送。“将军保重。”待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严方突然笑了起来,轻轻地哼唱起多年前的摇篮曲。他且歌且哭,且乐且悲,高大的身影在潮湿的牢狱中晃动,锁链的声响绵延不断。无休止的屈辱与折磨令他心力交瘁,于是,严方一头撞向坚硬的墙壁,在一声猛烈的撞击声中了却余生。——然而事与愿违,他并没有死成。严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狭窄的床上,他环视四周,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在这陌生的环境之中,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师父。”严方头痛欲裂,重伤的创口令他难以思考,他后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