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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似与从前不同了。”两年前,温亭晚来古柏树下祈愿,也曾遇到过圆真大师,那回他也用这双眼睛看着她,只是眸中淡淡的哀愁如连绵的阴雨化散不开。他只对她说了一句:“姑娘,人生八苦,莫过于求不得,放不下,若将自己束得太紧,恐会将自己逼到死路。”彼时,温亭晚未将圆真大师的话放在心上,如今想来,竟是一语成谶,初初嫁入东宫时受的苦不就是她作茧自缚。“多谢大师当年指点。”她谢道。圆真大师摇了摇头:“贫僧并未做什么。夫人今生之所以能度过劫数,化险为夷,恐是背后有高人相助。”“化险为夷?”温亭晚细细琢磨着,颇有些茫然,“不知此话……”“圆真大师。”一语未落,太后由孙嬷嬷扶着走进殿来,圆真大师也顺势迎了上去。被这么一打断,温亭晚不好再问,只得将话咽回肚子里,转而同太后一起进了侧殿听经,随后三位公主也依次赶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听圆真大师讲完经,众人便前往膳堂用膳。因起得早,景姝从头至尾都有些恍恍惚惚,听经途中耷拉着脑袋,打了好几次瞌睡,都被温亭晚轻拍后背打醒。四公主景娆今日却出奇得积极,是三人中来得最早的,听经时也是全神贯注,格外认真。待到了膳堂,她对太后道:“皇祖母,娆儿昨日特意向膳房的大师傅学做了一道粥,天未亮便熬上了,现下正好可以入口,皇祖母可愿尝尝?”太后闻言颇为惊奇,谁不知四公主在宫中时娇生惯养,连被绣花针扎破了手指都得哭上两声的,竟然会亲自下厨煮粥。“好啊,若真是你自己煮的,不妨拿上来让哀家尝尝。”“自然是娆儿自己煮的,只是为了去听经,才让宫人帮忙看着火。”四公主同身侧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会意退出去,少顷便举着托盘,送上四碗粥来。浓重的姜味儿在屋中弥漫开,乍一闻见这味儿,温亭晚只觉腹中翻江倒海的一阵,忙以袖掩鼻,往后躲了躲。“皇祖母,这是姜丝山药粥,此粥暖胃驱寒,正适合天凉的时候喝。”景娆先捧了一碗呈给太后,太后将将舀了一勺入口,微微点头:“就头一回下厨,这粥煮得倒还算不错。”“多谢皇祖母夸奖。”景娆笑得开心,转身与婢女交换了个眼神,见婢女点点头,刻意挑了中间那碗,几步走到了温亭晚面前。“皇嫂,你也尝尝。”景娆将姜丝山药粥送到温亭晚面前。纵然已屏了息,也耐不住浓烈的姜味一个劲儿往温亭晚鼻子里钻。到了这份上,温亭晚怎可能还看不出来四公主特意拿这粥来捉弄她。尤其是眼前这一碗,姜味格外得浓。她将嘴闭得牢牢的,秀眉微微蹙起,生怕一张嘴便会呕吐不止,压根解释不得。“皇嫂她……”景姝正想开口,便被四公主打断。“皇嫂你不会推说不喜姜吧,这是娆儿第一次下厨,皇嫂便给娆儿些面子,多少喝一口。”景娆将温亭晚推拒的话彻底堵了回去,太后还在上首坐着,只要温亭晚不喝,便是当场下了四公主的面子。见景娆不怀好意地又将碗往前推了推,温亭晚无奈,只得幽幽地伸出手去接。景娆看她这难受的模样,嘴边不由得泛起得逞的笑。温亭晚的指尖触到碗壁的一刻,一只大掌蓦地横空而出,把碗打翻在地。随着一声脆响,瓷碗坠落碎得四分五裂,白粥溅开,破裂的碗底,沉淀的红色粉末尤为显眼。愠怒低沉的声儿随即响起。“娆儿,你在碗里加了什么?!”第50章换回来了8温亭晚憧憬的未来里并没有……“太子哥哥……”景娆看着盛怒的景詹,恐慌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没有,就只是一碗姜丝粥,不是我。”温亭晚没心情惊讶于太子的突然出现。姜丝粥散落在地,姜味顿时炸了开来,她终于忍不住,捂着胸口呕吐起来,因还未用早膳,一开始只是干呕了两声,旋即吐了一地的酸水。“主子。”习语吓得不知所措。温亭晚知自己在太后面前失仪,想要出去,谁知一站起来,就感到天旋地转地一阵,身子不稳径直向前扑去。“晚儿!”没有迎来冰冷的地面,她稳稳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眼前是太子忧心忡忡的脸。她怎么了?恍恍惚惚间,眼前的景色在黑暗中扭曲置换。温亭晚看见自己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沙漠之中,耳畔是驼铃琅琅的声响,她一身大红的异域裙装,牵着骆驼,在漫无边际的沙海里走不到头。耳畔突然响起清脆悦耳的笑声,她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翻过一座沙丘,眼前赫然出现一片澄澈的镜湖,映出碧蓝的天空。镜湖中女子容貌与她有八分像,眉眼却更为妩媚妖娆,似美貌会诱人成瘾的罂粟。随着一声马啼,镜湖的另一边,在水面晃荡的涟漪里,出现了一个身影。她缓缓抬头,对着灼人的烈日,眯起了眼,依稀看见一个男人穿着银灰色的盔甲,骑在枣红的骏马之上,瞧不清面容。她试图迈出一步,镜湖就向前延伸一分,那个男人就好像与她隔着永世触及不到的距离,愈发朦胧渺小。温亭晚环望四下,想要走出这片绝境,可无论望向哪里,都只是一片死路。天真无邪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再次响起,温亭晚朝着声音出现的方向提裙小跑起来,脚踝上的铃铛随着步伐发出响动,一束耀眼的光迎面而来。“醒了,醒了。”温亭晚睁眼便见景姝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喜出望外。太后坐在榻旁,攥着檀木佛珠,见她醒来,也是松了一口气。“皇嫂,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了好半天了。”温亭晚头疼欲裂,艰难地问道:“我怎么了?”“你这丫头,怀了身孕都不自知吗?”太后嘴上嗔怪,面上却是忧色不掩。她有身孕了?温亭晚怔忪了片刻,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好半天她才杏眸微张,缓过神来。面对她眼中的惊疑,太后缓缓点了点头,“你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两月?说来,她上月确实没来葵水,可她身子虚寒,日子不准,始终在喝药调理,就算不来,她也没当回事,全然没往有孕这方面想。温亭晚将手轻轻搭在小腹上,心情颇为复杂,说不上高兴,却也说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