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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神色。来了来了要来了!姜雍容凑在他耳边,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声,轻轻道:“陛下要是死了,从荣王那儿讹来的五百万两给谁花去?”风长天:“……………………”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姜雍容把手递过来的时候,指尖好巧不巧,正搭在他的脉门上。风长天抬了抬头,凑近她的耳朵,低声道:“雍容,你还有什么不会的?”有。姜雍容在心里答。——不会做你的皇后。她对医药卜筮只是略有涉及,懂些皮毛而已,风长天的脉相虽然稳健,但略有缓滞,应是失血过多所致。“你是真的不知道疼的么?”姜雍容忍不住道。“这点疼算什么?”风长天顿时忘了自己“快要不行了”的设定,傲然道,“爷当初为了练成化鲲,去钱塘江挡过大潮,去西山扛过瀑布。我去,那才叫疼。”姜雍容只在诗文里读到过钱塘大潮壮阔气势,未能亲见,西山银瀑却是就是京城的西郊,是每年王公们必去的避暑之地。银瀑为西山十景之首,高达百尺,冲击力之大,能让人尸骨无存。姜雍容:“……”……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林鸣和梁嫂互相看了一眼。这一眼虽然十分避嫌地一触即分,但是该交流到的内容都交流到了。人没事。这间屋子里他们两个着实有点多余。姜雍容再抬眼时,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走出去。林鸣走在前面,梁嫂走在后面,宋均刚好送了大夫回来,手里还拎着几包药,一见这架势,大约是以为梁嫂在赶林鸣走,顿时急了:“姐,先生真没地方去了,你这么赶他走,他能上哪儿去?我知道你气先生不理你,可先生从前帮过我们的忙,姐你就不能念一念吗?姜雍容不知道宋均在太学的功课如何,单从这番话,当真是每个字都稳稳地踩中了梁嫂的痛点。梁嫂顿时大怒:“我气什么气?人家理不理我是人家的事,跟我有半文钱关系?人家有没有地方去也是人家的事,同样跟没我关系!人家都没有说留下,你还要我上赶着不成?你还有空在这里指手划脚,书念了么?文章写了么?休沐就这一天,明儿就要去上课了,眼看就要旬考,还有空管别人的闲事!”不待她骂完,林鸣已道:“不敢叨扰,在下告辞。”说着就要走。从姜雍容的角度,只见梁嫂声音猛然顿住,眼圈儿微微红,但脸上仍是不在意的样子:“庙小容不下大佛,贱地容不住贵客,不送了!”姜雍容在屋内轻声道:“陛下能不能让林大人留下?”“哦。”风长天应着,扬声朝外道,“林大人,留下一起吃饭啊。”外面林鸣的背影有点僵硬,但脚步还是停下了。陛下的话是圣旨,他当然不能说不。风长天问姜雍容:“干嘛留他下来?”姜雍容答:“因为梁嫂想他留下来。”“真的假的?”风长天狐疑地看看梁嫂,“我瞧着梁嫂好像不大乐意啊。”果然,下一瞬,梁嫂便冷冷道:“阿天,莫要强人所难,我们这种人家岂是林大人待的地方?咱们还是识趣些,让林大人快些走吧。”风长天道:“看,她果然不乐意。”姜雍容一笑:“你不懂。”她这一笑,嘴角只是轻轻上扬,但眸子里有微微的柔润光芒,像是春日里第一缕催开草木的春光。这是风长天第一次看她笑得这么轻松。懂不懂的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雍容喜欢!风长天立即扬声道:“好梁嫂,算我求你了,我跟林大人有要紧事商量,就留他一下如何?”梁嫂正在气头上,掉过头来就道:“你都只剩半条命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还把死啊死的挂嘴上,晦不晦气?哪个女人愿意守寡,难怪阿容不肯叫你夫君,就你这猪脑子也不知道——”她的话没能说完,林鸣冲过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经常这样打打闹闹,他会捂她的嘴,她会敲他的头。那时春光明媚,春风柔软,天很蓝很蓝,黄莺叫得很好听很好听。多久了?他们没有离得这样近过,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两个人都全然地顿住了,仿佛跌进了另一个时空幻境。还是林鸣先反应过来,立马松开了手。梁嫂觉得应该骂两句,却不知骂什么好,不骂吧,更觉得不对劲,干脆一跺脚,转身走了。宋均在旁边笑吟吟地,朝她的背影道:“姐,做个暖锅子!先生最喜欢的!”林鸣没有说话,手垂下,掩在了袖中。但掌心那点温软,却是怎么也掩不住。“林鸣脸红了。”风长天在屋内道。姜雍容有点讶异,林鸣是背对着屋内的,他怎么看得见。“这小子耳朵都红了,脸可不得红么!”风长天一脸鄙夷,十分瞧不上,“捂个嘴也能脸红,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不过,他很快考虑起一个严肃的问题。“雍容,你当真是因为我说我快要死了,才不肯跟我拜堂的么?”风长天道,“我那是哄人的,就我这身子骨,不活个一百五十岁都对不起天下人。你放心大胆嫁过来吧,我绝不会让你当寡妇的……”“陛下,”姜雍容的手指轻轻在他唇上一点,“终有一天,陛下会明白,我不嫁陛下,是为了陛下好。”这句话说完,姜雍容有点后悔了。后悔那轻轻碰的一下。她应该更冷淡更克制,而不应该去碰他。可这一刻心中真是柔软啊。人与人的感情真是奇妙的东西,单是看着梁嫂和林鸣,她好像也会觉得心动起来。而风长天这样仰躺在床上,脸色较平时多了一点苍白,好像也减了一分锋芒,看上去有几分虚弱。好像可以随便捏一捏,欺负一下似的。“!”姜雍容赶紧将这想法甩出脑海,寻了个借口“梁嫂在忙,我去替陛下熬药。”抽身便走。风长天没有回答,没有挽留。他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好像整个人已经僵掉了。她的指尖只是轻轻一触,一触即收,不会比蝶翼抚过花瓣更重。但这轻轻一点,对于风长天来说却像是自天而降的封印,他的全部身心都顿住了,全身的感觉,只剩唇上那一点是生动的。这感觉,就像跟第一次被她吻住时一模一样。啊啊啊,吻她和被她吻,为什么感觉会这么不一样啊!红晕涌上风长天的面颊,并且迅速扩散,不单是耳根,连脖子都快红了。他“呼”地一下将被子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