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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下一步怎么做。镛城最开始的时候是一片荒野,是邬家发现了铁矿,然后招来了矿工,矿工们带来了家眷,家眷们有了孩子,这才生生不息,从一处铁矿外的小村落,经过数代人的经营,演变成一座城池。邬家就是这座城池真正的主人,知府的府衙还是邬家出钱建造的。历任知府也非常识趣,基本就把自己当作邬家的一员,邬家的需要就是官府的需要,乌家要做的就是官府要做的,反正没有官府之前,镛城的人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想要了解镛城,当然是找一个镛城人聊聊。这个人最好是世代都住在镛城,又最好喜欢说话。半个时辰后,姜雍容和风长天重新回到那座茶楼,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名矮个子男人手扶着腰,唾沫横飞地向众人详细描述他从窗子里飞出过那一瞬的感受:“当时我双脚离地,全身悬空……”然后下一瞬,他再一次被人捉住了衣襟,现场向众人展示了一遍他方才讲述的内容,并附送一声尖叫:“啊啊啊啊——”“放心,这次不扔你了。”风长风道,“我家主子有几句话要问你。”姜雍容要问的可不止几句话而已,她先推过来一锭金子。矮个子有个外号,当地人称“小喇叭”,但他巴拉巴拉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靠说话挣到过一文钱,看到金子登时眼睛都直了,立刻忘了自己被扔飞出去的经历,拍着胸脯表示全镛城就没他不知道的事。姜雍容便从税收问到商政,从田租问到契税,问得无比细致。从来没有人这么认真地询问过小喇叭的想法和意见,小喇叭简直快要得意忘形,一一都答了之后,还说得不过瘾,决定买一送一:“……镛城能有今天,那都是我们邬公子的功劳,我们公子生得那样一个面如冠玉,齿白唇红……呃,不比公子你差多少,就是快三十了,还没娶妻,把我们邬老爷急得不行,不过前阵子总算看见了一点希望,邬家来了一位姑娘,那姑娘生得着实美丽,邬公子天天带她城里城外地转悠……”他呱呱地说的是什么,姜雍容全没在意。小喇叭之前的回答,细碎纷杂的答案里汇聚出一个真相——镛城,竟然在实行安庆法!在安庆法早被废除的今天,在傅知年去世多年的今天,大央土地上竟然还有实行安庆法的地方!“哎哟我的爷娘啊,那话怎么说来着,说曹cao曹cao到啊!”小喇叭激动地扑到了栏杆上,一个劲地招手,“快,快来看,这就是我们的邬公子,哎哎哎,旁边就是那位姑娘!”姜雍容心头犹自震荡,只想好好理清思绪,然后再找旁人来问一问,不,最好是亲自去看一看。视线无意识顺着小喇叭的方向往下一瞥,然后,整个人愣住了。一辆马车停在茶楼大门前,一名男子先下了马车,在这个方向看不清面目,只见他手上柱着一根乌木细杖,显然是不良于行。但他的身姿比常人还要挺拔优雅,手伸向车内,扶出一名女子。女子身形纤瘦,头上戴着帏帽。男子不知说了句什么,女子掀起帏帽上的纱帘,抬头看了一眼茶楼。她要看的应当是牌楼,但一抬眼,便和二楼栏杆处的姜雍容望了个正着。姜雍容几乎要叹息。正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又见面了,傅静姝。第85章.邬氏我与知年,便是在那时相识男子显然察觉到傅静姝的异样,顺着傅静姝的视线望过来,看到了姜雍容。姜雍容终于见到了镛城主人的真容。他的脸色颇为苍白,瞳孔漆黑,在这种苍白的映衬下,眸子似乎比别人的更深些,眼神也深深地,仿佛能望见每个人的心里去。他的身形颇为削瘦,但背脊挺得笔直,整个人有一种沉郁气质,明明五官端凝隽秀,尚属年轻,眼神却像是已经七老八十,看破红尘。邬家在镛城的声望比皇帝还要高些,不单是小喇叭,茶楼上的其他客人全都疯了:“邬公子!邬公子来了!”茶楼的掌柜和伙计全体接了出去,恭迎邬世南和傅静姝入内。客人们齐齐上前请安,那模样并非阿谀,而是全然发自内心的恭敬与爱戴。“啧啧,这才叫如日中天啊。”风长天站在姜雍容身后,低声道,“看来爷的名气在镛城很难盖得过这家伙了。”邬世南向众人点点头,侧头朝掌柜吩咐了几句,掌柜便向客人们作揖打躬,请客人们到楼下喝茶。大家便知道这是邬公子有要事商谈了,当即自动自发,拎茶壶的拎茶壶,端点心的端点心,浩浩荡荡转移阵地,整个二楼转眼间便空了下来。傅静姝冷冷道:“姜雍容,是谁说从今往后你我只是两个陌生人的?为何还追到这里来?”“来这里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姜雍容甚至还以为傅静姝依然在云川城,毕竟她说过两人形同陌路,自然不会再去打扰,姜雍容的视线直接略过她,向邬世南点头致意,“我是为邬公子而来。”邬世南有点意外,躬身行礼:“不知娘娘找我所为何事?”“我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姜雍容道,“我这前才去过府上,喝到了公子命人准备的碧螺春,确然是好茶,让人喝了余香满口,耳清目明。”邬世南吃了一惊:“原来容大公子就是姑娘!我失礼了。”容大公子来北疆不久,邬家在北疆却是树大根深,再加上这次又是容大公子做事不妥当,所以完全有资格给容大公子一个小小的教训,不仅让容大公子扑了个空,还用一杯茶教训容大公子一顿,让容大公子及早收手。但容大公子是姜家嫡女,前任皇后,情势顿时就逆转了,只有姜雍容教训他的份。而如果说容大公子是姜雍容,那么天虎山的那位风长天和龙椅上的那位陛下,显然就不止是单单同名而已了……邬世南拄着手杖,后退一步,下跪行礼:“草民拜见陛下。”风长天站在姜雍容身后,是个双手环抱吃瓜看戏的姿势,被邬世南一拜,他看看邬世南,再看看姜雍容:“爷哪里露马脚了?”姜雍容心道马脚那可不少。最大的一处,就是他的神态永远洒脱不羁,锋芒永远无可阻挡,那绝不是一个随从能有的眼神。但一转念便能猜到他的身份,邬世南着实是个人物。这样的人物名义上只是个乡绅,是朝廷的失职。“那个皇帝爷早就没当了,快起来,别拜了。”随从扮不下去了,风长天便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既然天窗都打开了,那咱们就说点硬话。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