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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开始将记忆中的安庆亲新法默写出来。窗外响起一声叹息。是风长天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姜雍容心中便涌起一股暖意,嘴角也涌上一丝笑意。推开窗,果然看见风长天负手站在窗下庭院中。邬氏的庭院颇有几分小桥流水的江南风情,,风长天正站在小桥之上,负手而立,身姿颀长挺拔,在星月的光芒下如一道完美的剪影。天上月如钩,地上人如玉。此情此景,足以入画。然后就听风长天道:“雍容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出来烤个小鸟吃吃。”姜雍容:“……”他背后那只手果然拎着一串白天打下来的鹌鹑。水就在手边,风长天蹲在水边,给鸟们拔毛,洗净。要在北疆营造出这样一处江南小景,即使是邬氏这样的巨富之家也不容易,姜雍容真不知道明天邬世南看见这里一地鸟毛时会是何等反应。洗好之后,风长天就在水边生起一堆火,还掏出两只瓷罐,一只里头是盐,一只里头是蜂蜜。“……”姜雍容,“风爷,你大半夜不睡,跑去厨房做贼了?”“爷有什么法子?”风长天专心地给鹌鹑们抹蜂蜜,“你在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也跟着睡不着,后来我看你屋里灯都亮了,那我也干脆去找点事做。”姜雍容:“……”姜雍容:“风长天我问你,你是不是什么都听得见?”“唔,”风长天头也没抬,“一道板壁之隔,想不听见都难吧?”“你……”姜雍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他,“那你在天虎山上岂不是夜夜给人吵死?”“怎么会?”风长天奇怪地看她一眼,“那帮臭小子睡不睡关爷屁事,爷才不听呢。”夏夜宁静,晚风习习,似神明的手温柔地抚过大地,姜雍容的心也像是被抚过了,那些让她头脑发紧的思索松开了她,新法、争端、流血、朝局……一切都离她远去。她把头轻轻地挨在了风长天肩上,轻轻闭上了眼睛。天地俱黑,只剩下耳边清晰的声响。火光中微微发出哔剥声,水轻轻拍在石上的哗哗声,还有,风长天的心跳声。第87章.鹌鹑我要再给你,他会生气。忽地,姜雍容还听到了极轻的“啪嗒”一声。那是细枝在人的鞋底下断裂的声音。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没事。”风长天慢条斯理地往鹌鹑身上洒盐,“是个不懂武功的弱鸡,没有半点内力。”其实有风长天在身边,哪怕来的是绝顶高手她都不会怕。让她不安的是,若半夜都有人来盯他们的梢,那邬世南白天说的话她便须存疑。不过她这点疑虑很快被证明是多余的。一条人影从夜色中走出来,身形纤弱单薄,面色苍白,居然是傅静姝。姜雍容很意外。哪怕出现的是邬世南,她都不会这么意外。风长天对这位一见到姜雍容就哭哭闹闹的前贵妃没什么好感,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把烤好的鹌鹑递给姜雍容:“来尝尝爷的手艺。”傅静姝一步步走近,站在火堆边,视线一直落在那只烤鹌鹑上,竟然,咽了口口水。姜雍容看看手里的鹌鹑:“……”风长天的手艺居然很不赖,鹌鹑烤得色泽油亮,在蜂蜜的作用下呈金黄色,香气扑鼻,十分诱人。但,傅静姝独宠后宫,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就算烤的再好,能被一只鹌鹑馋着?她试着把鹌鹑朝傅静姝递了递:“傅姑娘尝尝?”傅静姝一瞬间都没有犹豫,直接将鹌鹑接了过去,毫不客气地咬上一口。姜雍容真愣住了。“不好吃,和我哥烤的比起来差远了。”傅静姝发表评价。风长天从姜雍容把他烤好的鹌鹑递给傅静姝就不乐意了,再听这话,差点炸毛:“那你就别吃啊!”傅静姝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一口一口地啃着烤鹌鹑,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中滑落,滴在鹌鹑上,又被她吃下去。风长天本来还要骂人,一见她这样,倒骂不出口了。他使了眼色给姜雍容,意思是:“怎么回事?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姜雍容没说话。一时水边静悄悄地,只有风声。“镛城好像有很多鹌鹑。”傅静姝吃完了,泪水在脸上留下两道湿亮的泪痕,她的声音特别轻,像是响在雾气之中,“那年我跟着哥哥来这边,太晚了没来得及入城投宿,哥哥便在城外给我烤了鹌鹑。”她自幼脾胃弱,很少吃烧烤煎炸之物,这一晚显然是哥哥给她破的例,她吃得特别开心,觉得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这一定是世上最好吃的。后来她到了京城,进了皇宫,吃到了世上所有费尽人心人力的珍馐,然后才发现,她是对的,当初那只烤鹌鹑,确实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不过也许正是因为吃了只烤鹌鹑,睡在城外又受了点凉,她之后便生了一场大病,让哥哥在镛城停留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在其他地方。“我有时候常想,如果不是我当初生了那场病,哥哥早就离开了镛城,是不是就不会要写什么新法了?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是不是现在还能活着,还能再给我烤一只鹌鹑?”傅静姝的泪水汹涌,声音却始终平静,像是一口极深极深的井,就算底下再怎么激流涌动,面上仍是古井不波。姜雍容终于明白了她的病为什么越来越厉害,甚至于开始影响到神志——她恨着先帝,恨着姜家,同时还恨着自己。有一个那么优秀那么出色的哥哥,从小相依为命,一起结伴看过无数的山水,走过无数的路。她在哥哥的教养下出落得那么美丽,那么聪明,那么孤高自许,她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世间谁能胜过傅知年?没有人能替代她哥哥在她心中的地位,哥哥就是她全部的天地。傅知年一死,对于她来说是天崩地陷,整个世界一朝尽毁。风长天看了看傅静容,拉了拉姜雍容的衣袖,那意思是:“咱溜吧?”姜雍摇了摇头,他便自己起身,拎着鸟和瓶瓶罐罐起身,重新在远一些的地方另生了一堆火,接着继续烤鹌鹑大业。“傅侯是天纵奇才,如果他没有去往京城推行新法,而是任由一身才华埋没在边陲之地,那才叫暴殄天物。”姜雍容轻声道,“终有一天,他的新法会推行至大央每一个角落,天下万民都将感激他的眼光与才华。”傅静姝慢慢止住了泪水,姜雍容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