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3
消息。六月三十乃是东城的正日子。凤弦骑马凤箫乘轿,带了寒生疏雨并两三个家人,抬了寿礼径往郡王府而来。郡王府正门大开,二位总管同几个有头脸的管事,在门口引导宾客入内。另一班人,则将抬礼物的家丁引入侧门。芳华听说凤箫到了,将手边的事交与时鸣处置,带了采茗迎出来。在路上碰见了东城的好友,他只与石南朝,梁露桥,胡飞雨三人相熟,忙含笑上前招呼。他们本就喜欢芳华的爽利洒脱,自打出了拦囚车,杀皇亲之后,对他愈发的刮目相看起来。此时人多眼杂,又见他行色匆匆,想必有事要办。南朝做了个斩头的手势,又向芳华伸出大拇指,赞道:“杀的好!”露桥直接伸出双手道:“好胆量!”飞雨做无奈状,摇头笑道:“你们好歹也与我留一句吧。”向前拉了芳华的手道:“好兄弟,先时我们原本是要来看你的,东城只怕吵着你了,因此不叫我们过来。如今你大好了,等过两日哥哥们置酒与你压惊,地方由你来选如何?”芳华望着他笑道:“有白食可吃,小弟必会一马当先而来。”转头瞧着露桥道:“不过这一次哥哥要再耍懒,可不是钻桌子那么简单了。”众人想起了他那日的姿态,忍不住都大笑起来。芳华又对南朝施礼道:“倒要多谢石大哥费心帮着寻找家兄。”南朝面露惭愧道:“兄弟是在骂我吗?一无所获怎当得个谢字。”芳华含笑摇了摇头,却一眼瞥见轻浪不急不慢的走过来,忙冲他招呼了一声,轻浪亦笑着过来。芳华与他们做了引荐,众人也多次听东城提起此人,都上前一一厮见过。南朝打量那轻浪几眼,暗自揣度道:“他既是个番人,怎的没有一处长的像番人了?”芳华同他们说笑几句,便叫了个家人引他们过去,自家则往大门而来。见了凤箫,拉着手寒暄几句,芳华对凤弦道:“横竖我这里你是极熟的,冠礼安排在了兰芷殿举行,先请凤箫哥哥过去坐吧。”忽然又想起什么,附在凤箫耳边轻声道:“哥哥可要方便吗?”凤箫见他如此体贴,只觉心里暖暖的,笑着摇头道:“多谢了,你自去忙你的,凤弦会带我去的。”芳华有些抱歉的道:“我说过要陪着哥哥的,如今……”仰起脸笑对凤弦道:“你好生陪着哥哥,我忙完了便过来。”凤弦道:“你那伤才好,别太累着了。不要紧的事,就交给下人们去做吧。”芳华应了声是。正要过里面去,又被他拉住道:“你得空了便赶紧过来,我有件极要紧的事要同你讲。”芳华才要问是什么事?见不远处几个家人,向自己探头探脑的张望着。只得点了点头,往那边去了。少时,一众宾客俱已到齐,唯独不见忆昔与时翔。令德吩咐再等了等,无奈吉时已到,只得令仪式开始。芳华瞧着仪式一项一项完成,原本极好的心情,不知怎的,忽然就暗淡下去。时隔两月,晴池也是在这里举行了冠礼,而后,便不声不响的出走了。还记得,自己说他像上头开脸的新嫁娘,二人一阵拉扯嬉闹……唉,你究竟在哪儿啊?不觉间已眼泛泪光。时鸣站在芳华身后,自然无法瞧见。凤弦兄弟在对面宾客席观礼,将芳华的情形看得白。怎奈仪式尚未完成,又当着众人之面,唯有干着急罢了。好容易等冠礼结束,凤弦正要上前。只见一个管事急匆匆赶至令德身边,附耳低语几句。令德忙拉了芳华,一起往大门而去,时鸣紧随其后。凤箫推了推凤弦道:“还不过去看看。”凤弦点了点头,转身寻着东城,将兄长交托与他,方赶了过去。大门外停着一乘凉轿,五六名禁军侍立一旁,忆昔与时翔皆穿了宫袍下马等候。见令德与芳华出来,忆昔忙上前小声道:“郡王请借一步说话。”令德忙将他二人请到门房坐下。时鸣叫退了闲杂人等,亲自守在门口。芳华坐在那里,垂目望着脚下的砖不发一言。不等令德相问,忆昔便低声道:“圣人有些不大好,急传……急传四公子入宫。”令德脸色一变,扭头看着芳华道:“好孩子快些去吧。”芳华抬眼望着他道:“爹爹要我往哪里去?”令德急道:“你便怨着官家也就罢了,可……可圣人她好歹是你的亲娘啊,如今病危怎能不去?没有她哪里来的你?这是为人子女该尽的孝道,你……你竟……”时翔朝着令德摆了摆手,起身来至芳华跟前道:“公子只当是去看一个可怜之人,让她能平静的离去。”看着芳华的眉头一皱,时翔忙撩衣跪下道:“小人不过一侍从,尚不能忍心见其抱憾终天。公子宅心仁厚,连不相识之人,都肯不顾自家性命为他们奔走,难道……”话未讲完,便听见芳华颤颤地叹了口气道:“走吧。”众人大喜。忆昔对令德道:“郡王就不必去了。一则怕怠慢了宾客,二则也免得他们生疑。哦,小人与井都知的礼物随后就到,还望郡王笑纳。”令德连道客气,送了他们出去。芳华一眼便瞧见立在门外的凤弦,忙拉他往一边低声道:“圣人病重,我即刻要入宫探望。”凤弦惊了一下道:“我同你一起去吧?”芳华想也没想的拒绝道:“我正是怕他们让你来劝我就范。再说,凤箫哥哥身边无人照看,我委实放心不下。那里并非龙潭虎xue,我去去便回。你……你快走吧。”说着推了他一把,转身往大门外而去。令德终究不放心,令时鸣随芳华入宫。轿子微微的晃动,芳华不仅没有睡意,心情反而渐渐烦乱起来。桂圣人那温柔凄婉的双眸,不时出现在眼前。她当日,只怕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吧,能保住自家性命已是万幸,哪里再能保护,被人视为不祥之物的婴儿—虽然那是她的亲骨rou。若是她要我唤她娘怎么办?我心里只有一个娘。虽然在我记忆中,她的容貌渐渐模糊。可她对我的好,对我的百般呵护,却是终身都不会忘记的。她要见我便让她见,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至于其他的,恕我不能从命。芳华隔着纱帘往外看,轿子已进了承天门。又走了约一顿饭的工夫,鼻端渐渐闻到了异香,椒房宫近在眼前。芳华没有兴致观看这人间仙境,垂目跟在时翔身后拾阶而上。瞧着脚下光可鉴物的地砖,迈过高高的门槛,径直去到里面圣人的寝殿。两个女官打起床前的纱帐,轻声回道:“启禀圣人,四公子到。”芳华头也不抬的,跪下叩首道:“臣,左芳华请圣人安。”时翔听得一皱眉,见桂圣人痴痴地望着眼前之人,泪珠滚滚而落,忙提醒道:“回圣人,四公子伤病才愈不宜旧跪。”桂圣人像是猛地清醒过来,见芳华跪伏于地,急急的便要起身相扶。一旁的女官赶紧用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按。桂圣人只得靠回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