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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薛子安打断道,“你被下了迷药?”苏瞻洛一愣。“剂量把握地极好,不会让人昏迷,但会让人变得晕头转向,不知云里雾里,”薛子安眼神一转,幽幽地看着他,“所以才用糖葫芦刺激你,好让你清醒过来。”“不过……”他顿了顿,突然直直地盯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哥哥,哥哥!”走在前头的苏瞻秋突然折了回来,手里举着黄澄澄的糖人,“小余子说明晚有庙会!”“你手里的糖人哪来的?”“那个是路边的爷爷送的,”夏余也跑过来,“阿秋长得太可爱啦!老爷爷可喜欢了!”“哥哥,这个送给你,”苏瞻秋把糖人塞到苏瞻洛手上,“明晚带我去看庙会嘛。”“二月二,龙抬头,庙会可热闹了,还有舞狮的!”夏余说着做了一个舞龙张牙舞抓的样子,逗得苏瞻秋呵呵直笑。苏瞻洛看着手里的糖人,无奈地笑了。夏余所言不虚,庙会热闹极了。日暮时分,锣鼓一敲,戏台一搭,人便热热闹闹地拥到街上,待到日头落尽的时候,入目便是一片灯火通明,亮澄澄地犹如白昼。夏余溜了几天懒,被夏管事抓了个正着,只能拖着个大扫把心猿意马地扫着院子,心思早转到院墙相隔的庙会上头去了。笤帚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扫着扫着,笤帚碰到了什么东西,有些硬,一碰便咕噜噜地滚了大远。夏余回过神,垂头一看。扫把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斑驳的血迹沿着那滚过的痕迹拖了一路,银色的月光落在那只死不瞑目的人头之上,变得冰冷起来。夏余手脚并用地爬向那个人头,还未干涸的血迹顺着断肢落在衣袍之上,人头还带着残留的余温,散在微凉的夜风之中。“爷爷!”沉浸在夏管事死亡悲痛中的夏余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个黑影正悄无声息地靠近他!自从上回酒久带苏瞻秋外出玩了一遭,苏瞻秋便越发嫌弃起自家逛庙会逛得目不斜视的哥哥,拉着酒久便钻到人群里头看不见踪影了。苏瞻洛暗自神伤了好一会儿,不是说好了带她逛庙会,早知如此不如直接让酒久带她来,也省的出这个门。这么想了没一会儿,胳膊一拽就被拽进了人潮里。“来都来了,逛逛呗。”薛子安隔着笼子逗了逗摊儿上那只巴掌大的兔子,“你怎么见着了人跟这只兔子一样,怕人的很。”苏瞻洛被来来往往的人碰的手足无措,提起薛子安的衣领便走。“慢点慢点,庙会不吃人的!”走到开阔处人便不是那么拥挤,苏瞻洛才放慢脚步,开阔处搭了个戏台子,上头几个大汉正穿着一身红黄相交的亮眼袍子舞狮,底下的人连连拍手叫好。苏瞻洛转头一瞧,薛子安正站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小摊儿前,不知做些什么,便也抬步走上前去。这不看倒还好,看了真当是惊了一跳,摊上东西不少,琳琅满目地摆着,可这卖得都是些什么鬼东西?一沓沓书,书上印什么不好,非得印药人册三个字,旁边还放着一副副袖珍版的拐,拐上头串了个绳,是吊坠。卖这些玩意儿,也难怪无人问津。苏瞻洛要抬手拾起那小拐,看看上头是不是也印了梅花、叶子之类,却被薛子安一把握住。“苏公子。”苏瞻洛这才注意到摊儿后头还有个人,应该是店主,但她的气息尽数隐在了周围嘈杂的环境中。苏瞻洛顿了顿,试探性道,“丹砂?”丹砂是晏亭的贴身丫头,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长得也算清秀可人,却总是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了她银票一样。丹砂是三年前晏亭接手一剑山庄的时候凭空出现的,当是一直跟着晏亭做事的,平日里神出鬼没,苏瞻洛见她没几次,印象不深,这会儿才发现丹砂功夫不浅,竟叫他没发现。“苏公子,庄主叫我在这里摆摊,”丹砂拉着张脸,口气却是恭敬的,“看看能不能钓上一两个别有用心的人。”此时距离晏亭发信也过了有阵子,加上先前长安城与拂云医庄的动静,好事之徒倒也差不多该浑水摸鱼摸进蜀中了。苏瞻洛摸了摸鼻子,“薛子安,你该放开我的手了吧?”薛子安笑眯眯,“这东西上头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帮你擦擦。”苏瞻洛横他一眼,被他一拦,分明半点也没碰到。“那是为了方便找来过这摊子的人下的。”丹砂解释道。突然,戏台那处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掌声,台上的大汉放下舞狮的东西,鞠了个躬下了场,便有杂役收拾场地,又往台子上搬了好些家伙,没几下便搭出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场景,最后一个杂役往边上搬了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八歌门”三个字。“噗……”苏瞻洛差点笑出了声,“这戏含沙射影的可真够隐蔽的。”丹砂一旁道,“这场戏是庙会压轴的曲目。”正在这时,碧蝶从戏台前的人流里挤出来,朝着薛子安二人跑来,“主人,苏小姑娘和酒久叫二位过去看戏,说寻到了一个好位置。”“有点本事啊。”薛子安眼睛眯了眯,勾起唇角,“我倒要看看演得是哪出戏。”说罢便不由分说拽着苏瞻洛往戏台去了。碧蝶刚要抬脚追上,又顿了顿脚步,不轻不重地瞥了一眼丹砂。苏瞻秋和酒久寻的位置视野极佳,能看清台上人的表演,也能听清台上人嘴里说的话。这戏是以九歌门做背景的,九歌门在蜀中势力极大,由此吸引了不少人。然而这戏开场没演了多久,苏瞻洛的眉头便拧了起来。这场戏,竟演的是夏桑,也就是温柳的遭遇。也不知哪来的人,知道如此详尽,从一气之下离开九歌门,到被折辱,再到被薛子安无意救下。演员咿咿呀呀唱得拼命,底下人连连叫好。苏瞻洛转头,苏瞻秋看得眼珠子不带转的,碧蝶垂下头思考着什么,酒久眉头拧成了川字。“哎,这演得忒差劲了,”薛子安在另一边嗑着不知哪来的瓜子,“演我的那个人长得一副小白脸,看着真倒胃口。”“你瓜子嗑得不是挺好?”苏瞻洛忍不住讽道。“这戏本子谁写的,”薛子安吐了一地瓜子壳,“照本宣科,一点新意也没。”薛子安瓜子嗑完的时候,戏也散场了,人群吵吵嚷嚷着离开了。“我瞧啊,这少门主就是咎由自取的!九歌门里呆呆不好么,非得出来瞎转!”“那可不一定,毕竟亲生爹娘,做得好像有点绝了。”耳旁划过人群愈行愈远的争论声,苏瞻洛起身,却看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