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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们……明明是一个东西,”瞎眼黑衣人狞笑着,“都是尸人,就不用这些招呼活人的东西了。”说着,那些黑衣人齐齐扔下手中的毒拐,从袖中掏出两枚□□。“啧,”酒久脚步一转,攀上一棵高竹,“我数数,少说也有两百个人了,我还是个小姑娘,你们这仗势欺人总归不太好吧?”那瞎眼黑衣人是个实心眼的,竟顿了顿道,“那你觉得如何?”酒久弯了弯唇角,却听一旁走出另一个黑衣人,酒久认出这人是方才夺了药人册的那个。只见那人瞥了瞎眼人一眼,“跟她废什么话,酒久一张嘴皮子老大念叨多久了你还不知道?”“老大?”酒久奇道,“你们老大是扬刀?”“对啊,”瞎眼的黑衣人咯咯怪笑起来,沙哑的嗓音难听地像一块磨砂石划过耳廓,“老大看着苏瞻洛呢,之前都说不准伤酒久这丫头片子……这下可好了,薛子安嚣张了这么久……诶!你戳我干什么?”另一个黑衣人拔下捅在瞎眼同伴腰际的□□,没好气道,“你活着还不如死了!”“我已经死了!”酒久在竹竿上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眼角余光寒光一闪,只见前一刻还在插科打诨的两个黑衣人竟一同攻了上来!酒久用软剑挡了一番,接着竹竿的韧性弹开,“哎呀呀,两位好兄弟,先等等再打么……我猜,温柳是放了两批人吧?”两人动作皆是一顿。“按我家主人的尿性,温柳能信他拿出真药人册作饵便是见了鬼,所以……”酒久躲开二人的攻击,再次攀上一根竹竿,“他派一拨人拿药人册,引走大部分江湖人,将他们通通杀了,这便是我眼前看到的这一批人。”“另一批么,应当会袭击阿秋殷满满,或者用其他的法子将我主人带到温柳面前,”酒久用软剑挑开他们的□□,“借此以人质换,或者以别的法子夺药人册。”瞎眼黑衣人的手一抖,□□便被挑的脱了手,恨恨咬牙道,“说对了又如何?”转头对着下面呆愣愣的一众尸人吼道,“愣着作甚!搭把手啊!”“哎呀呀,想好好说话都难啊,”酒久摸出挂在脖子上的一只陶埙,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两人一凛,不由往后退了半步。“这两天苏公子被温柳绑了去,你真当我主人怕了?什么动作都没有?”陶埙蜿蜒凄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竹林中响起,要行动的尸人纷纷顿住了动作,随即一阵悉悉索索在林中漫开,并以他们所在的地方为中心,不断靠近。另一个黑衣人咬着牙,“招魂引。”他话音才落,林中幽暗的角落不知何时窜出了人影,这些尸人身着铁灰衣裳,男女不一,手持软剑,将先前的黑衣人包裹在内!场面霎时逆转,刀光剑影,尸体横飞。只是专注于战斗的所有人都未注意到,离这里不远的草垛里,两个人正悄无声息地将一切尽收眼底。温柳翘着二郎腿喝茶,极其惬意地看着地上五花大绑的苏瞻洛。“说到底,薛子安算是救了我,还送了我一手极其高明的易容术,我该好好谢谢他,”温柳吃了口茶,面目狰狞,“如今啊,我完璧归赵,想必是极好的了。”他话音方落,扬刀便从里间出来了。之所以能认出他是扬刀,只能靠背上那柄大刀和一身黑衣。至于他的面容,竟同苏瞻洛本人的一模一样!苏瞻洛心一沉,明白他想做什么了。剑凭带着他们走进了那片食铁兽居住的茂密林子。夏容愧疚将苏瞻洛卷进九歌门的乱摊子当中,殷满满则是放心不下惶惶然的苏瞻秋,两人便都执意跟着。得到了梅花拐来袭的消息,本来空空如也的场地上逐渐混乱起来,殷落不得不留下来主持大局,晏亭自然也留下帮忙。林深而密,几人不敢怠慢,寸步不离地跟着,可即使是这样,不过拐了个弯的功夫,剑凭便不见了。苏瞻秋看着空荡荡的林子,急得红了眼眶,死死咬紧了下唇。“别急别急,”殷满满见状忙安慰道,“苏公子定会安然无恙的。”夏容在一旁连忙附议着。苏瞻秋摇了摇头,“都好几天了,我……”这时,林中猛然一阵窸窣,碧蝶一个闪身挡在最前。只见剑凭被人从林中一脚踹出,撞倒在身后的巨石之上,他指着那黑暗中的人影,瞪大了眼睛,“你……!”随即便软了下去。黑暗中,蹒跚走出一个人影。第23章九歌难歌(十)苏瞻洛浑身带伤地走出密林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一愣,直到他脚步一个踉跄要跌下来的时候,薛子安才恍然反应过来上去扶了一把。“你逃出来了?”他问道。苏瞻洛虚弱地点了点头。苏瞻秋的泪从眼眶扑簌簌地往下落,却又碍着他一身伤不敢上前,苏瞻洛扯了扯毫无血色的唇,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泪便落得更凶了。殷满满搂过苏瞻秋小小的身躯,安慰道,“你瞧,这不没事了……那我们现在是回去,还是……?”她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小屋子,那里应当是梅花拐住的地方。她转头看了看碧蝶,却见碧蝶只是皱眉看着倒在薛子安身上的苏瞻洛。夏容却撸了袖子要冲上去,“当然要去杀了梅花拐!他害我爹害我娘,残害我九歌门弟子!”他看着那间屋子,眼里的火几乎要冒出来,“更何况,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竟然敢占我哥的屋子!真是把九歌门当自己家了!”薛子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夏桑原来住在那里?”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九歌门夏桑的事迹,便也有点好奇,竖耳静听着。“我哥他……”夏容咬着牙,“我哥他可能临死前都不知道,爹娘和我其实很想找他回来,可当时我年纪小,爹娘又忙于九歌门的事务,所以私下里派了叶大哥去寻……谁知道竟然带回的是噩耗!”薛子安噤了声,知道原委的他此时不能说什么,也不知说什么。“后来我爹将自己关在屋里关了整整一个月,我娘把眼睛都快哭瞎了……”夏容话里带上了几分哽咽,“那间屋子,虽然一直都没有人住但一直有人打扫,爹娘会时不时去看看……”碧蝶正尽着最后一分力气拉着他,不明白平日三脚猫功夫的大少爷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夏容吸了吸鼻子,不管不顾要冲上去道,“不管,我要杀了他!”这时,薛子安感觉怀中什么东西一动,低头却见那“苏瞻洛”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当即面上染了三分笑意。只是笑意中是彻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