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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是血的男人依旧在后视镜里一跳一跳追赶着,脸上带着绝望,蒋亦杰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握住阿力手中方向盘:“力哥,倒回去接上他,万一他被条子抓了,对我们没好处!”阿力听见这话,果断一拉倒档向后退去。蒋亦杰以为他是被自己说服了,想赶回去救人,于是提早扶住车门,只等一靠近就直接将那家伙拎上来。令他没想到的是,阿力的车速越来越快,笔直向后冲去,不等那个断腿的倒霉鬼做出反应,只听见“嘭”一声巨响,人被撞得飞了出去,跌进翻滚的火海。“啊!”蒋亦杰淬不及防,身体猛然挺了起来,瞪大眼睛愣愣望着后视镜中的景象,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久久吐不出半个字。阿力不做半刻停顿,全速飙向了滨海公路。在大火之中,那个滋滋乱响的身影颤巍巍爬了起来,挣扎着走出两步,立刻跌倒,求生的本能使他一次次爬起来,又一次次跌倒……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火人,火焰包裹着焦黑的骷髅,骨骼咔嚓断裂,散发着皮rou被烧糊的熟臭味,漫山遍野都是瘆人的哀嚎:“力哥,救我,等等我啊,力哥……”-众人狼狈不堪地逃回和义堂口,一个个脱去面罩与外套,有的倒在沙发里大口喘气,有的唤人过来处理伤势,整座大厅被汗臭味与血腥味所覆盖。蒋亦杰一下车就扶着车门干呕起来,晚饭经过一晚上剧烈运动,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呕了半天,只吐出一滩酸水。尸体被烧焦的臭味在口鼻间窜来窜去,挥之不散。小秃头精神尚好,丢下众人大咧咧往外走,嘴里还不断叫嚷着:“妈的老子喉咙都快冒烟了,赶紧来罐冰啤酒解解渴。”不想他一只脚刚迈出大门,就被人当胸一把大力推了回来。小秃头踉跄了几下终于站稳,横着眉毛吼道:“嚯,这是什么意思?谁他娘给你胆量推老子?”“是我,怎么,有问题吗?”话音未落,龙准迈着方步走了进来。铁门在他身后紧紧关闭,数名壮汉冲进大厅,将今晚参与行动的所有人团团围在当中。大厅里气氛陡然变得紧张,喘息声、呻|吟声全部停止,所有人的目光击中在龙准身上,暗暗挟带着愤怒与不解。龙准背着手点点头,脸上依旧挂着和蔼微笑:“今晚行动虽然有些仓促,但是大家表现都很不错。你们是我龙准的好兄弟,这次立下大功,好处一定少不了大家。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要论功行赏,当然也得要赏罚分明……”他眯起毒蛇一样的细小眼珠,冷冰冰扫过全场,“今天的事,如何给条子得到了消息,我想你们之中,有个人应该要向我解释一下吧……”59章龙准的一双眼睛,眼珠极其细小,看人的时候四边露着白眼球,瞳孔乌突突的,像是蒙了一层灰烟,很难看出背后藏着什么样的情绪。这双眼逐个扫视过现场所有人,笑得阴森森,让人皮rou发紧。“今天的事,如何给条子得到了消息,我想你们之中,有个人应该要向我解释一下吧?是你主动诏认呢,还是要龙哥帮把手?”所谓帮把手,可不会是字面上那么好听。该开口的人不开口,龙堂主自然有大把手段让他不得不开口。听龙准这几句话的意思,似乎已经知道内鬼是谁了。之所以不肯明白说出来,是顾念情面施舍个机会,如果内鬼肯主动坦白,说不定会从轻发落,最起码死后留个全尸。不过洪门规矩,叛帮出卖兄弟者,千刀万剐无人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是个人都存着侥幸心理,任谁也不会凑上去认下这个罪名。再者说,也有可能龙准根本没有切实证据,他只是在故意讲狠话吓唬人,想使个计策把内鬼给诈出来。大厅里充斥着浓重的腥臭味,气氛沉闷而紧张。这群疲累不堪的家伙面面相觑,有人茫然,有人心虚,有人幸灾乐祸地坐等好戏上演。蒋亦杰混在人群之中,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大脑却在飞快运转着。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被龙准拆穿了,心一忽悠提到嗓子眼,又很快冷静下来。他反复回想着与二哥之间的每个细节,自觉并没什么破绽。计划是蒋庭辉、杨明礼两个人在车上一边撒开爪子互挠一边提出来的。按照大哥的意思,让二哥随便找个理由带队到附近执行任务,破坏掉龙准的行动,以使颠九的手下能够趁机逃走。万一蒋亦杰一时疏忽闹出什么岔子,二哥还可以在事后稍加补救。毕竟如今在帆头角还能让龙准有所顾忌、又不敢与之对抗的,也就只剩下外岛警署了。蒋庭辉把这想法一说出来,立即就被杨明礼正气凛然地当场拒绝了。他身为一名警务人员,怎么可以知法犯法,擅用职权帮着弟弟为非作歹?蒋庭辉倒也不急,管他四眼仔多公私分明,总不会把实情抖出去。毕竟还关系着蒋亦杰的安危,他这个做二哥的再铁石心肠,难道还能大义灭亲眼睁睁看着弟弟送死?至于杨明礼肯不肯依计行事出手帮忙,蒋家兄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整件事情从始至终,蒋亦杰都没和二哥正面交涉过,自然不怕给人逮着什么把柄。杨明礼十年前就跑来了帆头角投奔他做警员的亲叔叔,与老妈、弟弟鲜少联络,连庙口街上毗邻多年的老街坊都不太记得这个闷声不响的拖油瓶四眼仔了。如今时过境迁,知道他们兄弟底细的人更加没几个。这样想着,蒋亦杰渐渐恢复了镇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相信有个蒋堂主摆在那坐镇,龙准就算真摸到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会轻易动他。-龙准从阿力处接过一支枪,握在手里掂了掂,熟练地卸下弹匣看了一眼,见里头满满六发子弹,又手掌一拍扣了起来。他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枪柄一下一下磕碰着旁边的木头台面,咚,咚,咚……大约五分钟之后,令人心烦意乱的敲击声终于停止了。龙准收敛起一贯的和蔼笑容,阴沉着宣布:“好,时间到,看来我要亲自辛苦辛苦了!”话音未落,只听见“噗通”一声,人群中有个留络腮胡的家伙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躬□交代着:“龙哥,龙哥饶命,前两天确实有条子找过我,让我给他们当线人,还给了我一笔钱,可我什么都没说!我……我承认我一时贪心,拿了条子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