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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才他妈装傻呢!”楚铭压着声音吼回去,突然一愣,然后拎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使劲嗅了嗅,“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我身上也没酒味啊。”“我怎么知道你喝酒了?你他妈还记得你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吗!”楚铭下意识的就想接着吼回去,不过想了想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这个问题他刚才就已经思考过了,遗憾的是完全没有印象。可如果吼上一句“我他妈怎么知道”的话,听上去又不是那么有气势的样子。“老子大半夜开车跑去TheFactory给你接回来的,你这孙子!”“什么?”楚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继续说道:“谁告诉你我在那儿的?”“谁告诉我的?这你可猜不着。”吴帆说着挑了挑一边的唇角,脸上露出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容,“恐怕你也不记得我们到的时候你自己正在干什么呢吧?”“……”楚铭继续切换成半张着嘴发愣的模样,心头却闪过一丝不妙。刚才吴帆说了“我们”吧?他说“我们的到的时候”。这个“我们”的“们”指的是谁?总不会是周亚晖吧??一连串的问题不分先后也不懂得排队捋顺一下关系,只是争先恐后地在楚铭那饱受宿醉折磨的大脑中来回蹦跳,呼之欲出的答案却总是飞快地闪过令人抓它不住,又或者说是楚铭潜意识中在抗拒抓出事情的真相。“来来来,听爷告诉你。”吴帆勾了勾手指抚平方才挑起的唇角,继而咬牙切齿地说道:“咱大半夜被人从床上挖起来穿过半个城区找到你丫这傻逼的时候,你他妈正抱着个一看就是出来卖的压在沙发上啃呢!”“这他妈不是重点!”楚铭愤愤地低吼着,虽然他是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但这种情况也在预料之中,按说并不会对彼此造成什么精神伤害。然而楚铭的脑袋瓜子不知道是卡壳了还是抽了,顿了一下突然来了句:“帆儿,你是不是暗恋我?”“我他妈……!”吴帆气结,站起身来就要脱鞋抽他,心里狂奔过一万匹脱缰的野马——鉴于那时候炎黄子孙还不太知道有个物种叫做草泥马,所以脱缰的野马已经是吴帆能够找到的最贴近自己心情的形容词了,并且这每一匹马都还在飞奔的途中疯狂啼啸着“老子是有暗恋的人但他妈不是你这丫这二货!”楚铭再怎么没睡醒也知道说错话了,抬起一侧的胳膊象征性地遮挡了一下有点浮肿的脸,任吴帆打了两下。吴帆当然也没真脱鞋,就用手可劲儿地照着楚铭的小臂来了几下还给自己手打得生疼,便换了个方向直指楚然的房间还点了点,说道:“当时在场的还有楚小然!你那个宝贝弟弟就眼睁睁的看着你抱了个少爷来回啃,那傻逼还他妈跟我这儿示威来着……”吴帆后来似乎又相当气愤地说了什么,楚铭却没在听了,心里脑里都只盘旋着“果然如此”这四个大字。看着那扇轻轻关合却明显将两个人的身心都逐渐隔离开来的木门,楚铭心里翻涌出混合了酸涩和苦楚的莫可名状的复杂情感。最后,楚铭在吴帆竭力控制着压低了的叫骂声中弄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于他自己,因为有陆辉的事情搅合在里面也算是有个勉强合理的缘由,但之于楚然来说的确就显得有些过分了。即便他能够想象得到楚然大半夜接到一个陌生的人从完全没听过的地方打来电话,还要他去接回自己酩酊大醉的哥哥时那种焦急不安的心情,也绝对无法体会到当楚然看到他和另外一个男人搂抱在一起亲吻时内心所感受到的钝痛。那种感觉就像是试图用一把并不锋利的小刀一点一点切割着心尖上最碰触不得的那块软rou。虽然明知道切不开割不掉却依旧不停地划过,一点又一点,一次又一次,直到血rou模糊也无法对那疼到高声尖叫却也只能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的折磨感受到一星半点的麻木。一墙之隔的两个空间里,楚铭将两肘撑在膝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埋头任吴帆教训,而楚然则躺倒在床上紧缩着睡去。在迷迷糊糊陷入沉睡中之前,楚然的脑海里甚至飘过了宁愿陆辉还和他哥在一起的念头。有人说,这世界上唯有时间是公平的。时间会公平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人,既不会因为你的欣喜若狂而驻足停留,也不会因为你的悲伤难过而加快脚步。快乐转瞬即逝才显得难能可贵,痛苦经久不散则教会我们如何成长。那次的事情之后,楚家相依为命的两兄弟之间发生了十分微妙的变化。无论是当天还是第二天又或是之后的任意一天,楚然从未提起过任何和那晚有关的事情。他一如既往的起床、去学校、回家、做饭吃饭、洗澡收拾屋子,就连楚铭晚归时客厅留给他的那一盏灯都还在。但楚铭还是觉得有什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现在的楚然看起来就像是裹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壳,将自己隐藏在薄弱不堪的防御壁之后。他不止一次地想要和楚然谈谈,谈谈他和陆辉,谈谈他所经历过的、正在经历的和即将要经历的人和事。然而楚铭不知该如何开口又该从何说起,生怕一个不小心碰破了坏了那层薄薄的壳却无力去接受楚然真实裸露出的情感。让这个唯一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脸上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都是楚铭所不愿意看到的,却又似乎突然弄不明白应该怎样去疼爱他才好。因此,楚铭同样选择了逃避。以另外一种方式,逃避楚然、逃避陆辉、逃避一切不想去思考和面对的东西。没课的时候楚铭就会把白天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工作上,拼命的汲取着无法在学校和课堂上接触到的知识。晚上能加班就加班没班可加就会跑去酒吧厮混,和一个又一个驻店的少爷调笑,揽着一个又一个前来寻求慰藉或是刺激的男人滚上酒店的床,只是不再让自己喝醉。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捋顺内心那些纷繁复杂的情绪,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本是最亲最近的那个人,只好有意无意的将自己包裹起来独自去消化那些苦闷心情,又或是将它们塞进心与脑的角落里假装视而不见,以谋求表面上的风平浪静。然而,这些看似不经意的回避与改变日积月累,却仿佛正在慢慢蚕食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就像陷入沼泽的逃亡者,无论是拼命挣扎还是静滞不动,如若无人救援最终都难以逃脱沉入泥潭深处溺毙的命运,要说区别大概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很快的,楚铭因为对工作倾注到了公司里的大小领导只要不是眼瞎就绝对能看出来的地步,在一众原本就是经过了层层筛选才能够留到最后且各自优秀的实习生中脱颖而出,破例获得了提前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