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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心来。其实三日未见,他也是很想小十一的,只是他不好表现出来。他原本以为小十一泡了澡,便要快些来找他的,哪料等了快一个时辰,还不见人来。他将染陶叫进来问,染陶又使人去问。来人回道:“陛下,郎君在池子里头睡着了,小的们不敢叫醒他,郎君看起来很是疲累。”三日间,来回皆骑马,赶时间,又要找人,且有一晚还下了雨,赵琮能够想象到赵世碂有多累。他愈发心疼,问道:“万一滑到池子里头可怎么好?”“陛下放心,郎君是坐在池中的石凳上靠躺着睡着的,小的们五六个人一同看着呢,决计不会有事儿。”“你们备些冰碗与酸梅汁给他,泡温泉怕是要热,他火气大,不吃难受。”“是。”小太监回着话,心中不由对赵世碂更为肃然起敬。他是金明池的小太监,早听闻陛下十分疼宠这个侄儿,今日总算是亲眼得见。小太监走后,赵琮则是继续看奏章。看到夕阳将落,赵琮往外看去,书房的窗户正对着他,窗外便是池水。他能见到妃色旖旎幔帘间,池水因夏风的来回而漾出层层涟漪,朱色夕阳正倒映其中。伴随着涟漪,夕阳荡啊荡,幔帘也飘啊飘。的确是十分美的景色。赵琮观赏片刻,才起身出去。他一迈出小厅,走到露天处。风大了许多,视野却更为宽阔,三面围有的幔帘全都在飘,天中还有些许的火烧云,与夕阳一同洒在水面。池水,晚霞,缠绵缱绻。住在这儿的日子里,他从未有闲兴这般打量过。小十一当初选了这处,再这样装扮,怕就是看中了这儿的景。只可惜他今日才有心仔细看,也可惜,夕阳都要落了,小十一还没来。染陶走来,他索性道:“朕去看看吧,怕是还未睡醒呢。”“是。”染陶陪他往后走去。玉池也建在水上,入口处种了不少的荷花,又过了几日,此时已开了三两朵,锦鲤游在荷叶间,水面的火烧云中。通往玉池的石桥有些窄,且造得曲曲绕绕,染陶伸手扶住赵琮。赵琮也未推开她,扶着染陶的手走过石桥。他一进屋中,便察觉到一丝暖柔水气,夏日里头本该令人不适,他生性体凉,却觉得很舒适。门口守着的小太监纷纷下跪,还要开口。他松开染陶的手,并摇摇手,再往里走去。走了大约十几步,玉池便现在面前。池子是白玉打造的,池子正中间有个龙头,温水也从那地方出来。里头十分安静,小太监们全在池边守着赵世碂,谁也不敢发出声响,唯有玉池中央的龙头处传来淙淙水声。水声很有规律,听多了当真如同催眠曲,也难怪小十一能睡着。赵琮眉眼间不自觉便含笑。只是那些小太监挡住了他,赵琮看不到。染陶上前几步,轻声与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静悄悄地跪下行礼,再按次退出。染陶小声道:“陛下,您去将郎君叫醒吧,稍后便要用膳了。”赵琮点头。“婢子也先出去,要穿衣了陛下便唤婢子进来。”“好。”染陶行了礼,转身离去。***赵琮走到池边,低头看赵世碂。赵世碂坐在石凳上,因顾及背后伤口,腰部往上并未没入水中。水十分清,他身上也搭了布巾。他靠躺在玉池的壁上,本有小太监守着,全部伸手护着他的头。只要他的头往后仰去,抑或要往前栽去时,皆有人立刻将他的脑袋轻手移回来。他睡得熟得很,也察觉不到。这会儿小太监们不在了,他的脑袋不知不觉就往前倾去,脑袋一点一点。赵琮看在眼中,立即弯腰去扶他的脑袋,却够不着。赵琮只好弯腰蹲下来去扶住,刚扶正,他松了手,赵世碂的脑袋又往左侧移去,赵琮再赶紧去扶。蹲着难受,赵琮索性坐在池边,可这样靴子就要碰水。他低头看了眼,索性将靴袜拽下,随意放到一旁,他的脚、小腿与他长衫的下摆一同没入水中。他坐下后,便伸手扶着赵世碂的脑袋,以保赵世碂能睡好。偌大的玉池中,依然只有水声“滴滴答答”。赵琮望着赵世碂的睡颜,脑中难得未想一点儿政事,他不禁想,为何会这样喜爱小十一?看了半晌,想了半晌,赵琮也未想明白。而外头夕阳已落,再无目光照射进来,玉池四周摆了许多蜡烛,渐渐散出更多晕黄的光,也照得白玉愈发柔和。赵琮打算叫醒他。还未等赵琮叫醒,赵世碂却自己先醒来。这几日他来回并未得到休息,累得很,在池中泡得舒服,自是很快便能睡着。这会儿他醒来,眼睛还未睁,脑中先是一个清醒,他似乎睡了很久!他边睁眼,边想撑坐起来,这时也才察觉到头正被入托着。他睁眼,眼前是正中心的龙头,他的视线再往下,是一抹朱色。他立即仰头看去,赵琮也正低头看他,此时正对他笑:“醒了?”虽身置玉池,因季节缘故,此时倒没有缥缈雾气,但赵琮的笑容忽然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赵世碂拼命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模糊。赵琮再笑出声:“水碰到眼睛里了。”他松开扶住赵世碂脑袋的手,去将他额头与眼四周的水都擦去,赵世碂还睁眼看他,赵琮再道,“闭眼,水到眼睛里会疼。”赵世碂傻乎乎地“嘿嘿”笑了声,手从水下伸出,索性攥住赵琮的手。他傻道:“陛下,你可真好。从前那么多年,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我。”“你才多大?能有多少年?”赵琮笑着将他额前的几缕头发拨开。赵世碂依然傻笑,他自是不明白的,活了两辈子加起来这么多年,也就他对自己这样好。赵世碂攥着赵琮的手,本想起身,擦身,再穿衣。却不料他欲转身时,才看清方才眼旁的一抹朱色到底是什么。赵琮坐在池边,长衫的下摆全部浸在水中,夏日衣衫,料子轻薄,即便浸了水也未全部沉下去,反而有些半浮在水面上。赵琮的衣衫用料多,浮在水面上便是漫开一片,朱色沾了水,便愈深,将他身旁的水面似乎都染红了。赵世碂顺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红色衣料再往上看,接着便看到赵琮另一只手,随意地放置于身前,与玉池一样,格外莹润。赵世琮不由自主地再伸出另一只手,去握住赵琮的这只手,叫了声:“陛下啊。”“嗯?”赵琮这会儿很舒坦,池中的水温度恰好,脚伸在里头很舒服。他还晃了晃脚,带起一些涟漪,就连衣衫都跟着飘了飘,水面上的红色自也跟着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