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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晓了,不过谁也没想到这位年轻的集团总裁居然会在这里出现。他穿过人群,走到方且父子面前,一向冷酷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向方且致意道:“方总,打扰了。”“哪里。”方且一看到他,顿时精神一振,“荣幸之至。”方随忙道:“爸,是我请楼叔过来的。”“原来如此。”方且点点头,眼露赞许,“我原本也想着找个机会请楼总聚聚,好好感谢一下呢。”“客气了。”楼涉川依旧表情疏淡,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往常没有的柔软。侍应生端着一托盘的酒过来,方随随手拿了一杯果汁给楼涉川。方且脸就拉了下来:“怎么让楼总喝果汁呢?”方随皱了一下鼻子:“楼叔要开车。”楼涉川轻轻一笑,接过果汁,道:“是的,谢谢。”方且也回过味来了,语带欣慰:“你也会给人着想了。”方随嘻嘻一笑,意有所指:“我就给楼叔着想。”方且并没有品出问题来,还道:“还懂得尊师重道了,不错。”方随:“……”他怕知道真相的父亲会哭出来。说话间,在场身份够的人都已经围了过来,借机结交楼涉川。这么一来,大家才都知道,原来方随此前是跟着楼涉川学习去了,现在还在渐安集团上班。想起业内那些关于楼涉川的传闻,大家纷纷感慨,真不愧是铁血军人作风,太有本事了,难怪连方随都能教好。有了这么一出,原来那些怀疑方随做样子的人倒是都无话可说了。这到底是方家的主场,楼涉川没有喧宾夺主,简单周旋了几句,给方随的大姑妈贺过寿,便去向方且告别。方且自是不舍:“这就走了?”楼涉川道:“今日公司里还有些事。”方随忙附和:“是啊,今天有好多重要的会议要开,楼叔本来还说带我一起参加,学习一下的。”他说着眼睛骨碌一转,又去看方且:“爸,我看这会也没什么事了,要不我也和楼叔一块先走了吧……”不待方且回答,楼涉川接道:“今天的会议是有挺多东西可以学习的,要是有时间参加一下挺不错的,不过……”他看了方且一眼:“要是这边也有事,倒也无妨。”见他们两个都这么说,方且也就不再犹豫,道:“今天该打的招呼都打过了,既然是重要会议,就让方随跟着一起去吧。”开玩笑,他儿子好不容易上进了,做爹的肯定要大力支持,决不能功亏一篑。从宴会厅里逃了出来,方随长长出了一口气,去抱楼涉川的胳膊:“男朋友,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哦!”楼涉川侧头,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我在。”方随抬头,笑道:“我家亲戚朋友多吧,你怕不怕?”楼涉川挑眉:“怕什么?”方随对手指:“就……以后啊……”楼涉川:“嗯?”不是很懂。方随立刻悲愤:“难道你跟我在一起没有想过以后吗?你怎么可以玩弄你的侄子哦!”楼涉川:“……”看来谈恋爱并不会减少方随的内心戏。他伸手去抚方随的耳朵:“我想过了。”“我已经想好了一生一世。”S大校门对面,不恋奶茶店。楼涉川看着孟忆:“我要赎回我的一魂一魄。”时移世易,转眼千年。千年间,太多的历史湮灭,太多的故事被掩埋。他却还是清楚记得自己死的那一天。大地苍茫,到处是横尸堆积的山丘与血汇成的小河。小河又慢慢地干涸,凝固成冰冷的黑色。旷野上杳无人声,只有食腐的鸦雀凄厉的声音刺破长空。他被一柄长剑穿腹而过,钉在大地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和恍惚的意识。他知道这次他是活不了了。好在,命于他,从来不重要。他只是有些遗憾,终究是没能见到方渐期盼的太平盛世。孟忆的声音便是在这时候响起的。“楼将军,你可有未了的心愿?”楼诛邪想说话,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不过,与孟忆对话,并不需要开口。“你是谁?”他记得孟忆,那年石敬瑭拥立李嗣源,带着年方十四的自己攻回洛阳。那一战,他们碰到了许许多多的流民,孟忆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孟忆年纪还很小,楼诛邪甚至想不起来她是几岁,也许是五岁,也许是七岁,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被人流所推攘,差点命丧马蹄之下,最后是自己的副官曹隽救了她。再后来,曹隽似乎一直带着她。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归宿。乱世中这样的孤儿太多了,即使她看起来过分早慧,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楼诛邪经常见到她,她与军队生活在一起,却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军队,永远灰扑扑的样子,只是经常看着激战后的战场发呆。也许是看了太多的尸体,她的表情从未有过分毫的波动。而现在,在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楼诛邪终于知道了她的身份。她说:“我是孟婆。”“人间死太多人了,生的人太少,刚生的又死了,奈何桥上挤满了无处可归的孤魂野鬼,天地也被惊动了,命我到人间查看。”她说道,语气中带了一点遗憾,“可惜,你死得太早了,你若不死,也许战乱可以早点结束,天下可以早点太平,我也可以早点回去复命。”“罢了,天地开恩,可成全你一件事,许你带去来世,不过你需以等价的东西交换。”“你可有未了的愿望?”他已经睁不开眼睛,便是脑袋里听到的声音也是缥缈的。未了的愿望,倒是有的。他模模糊糊地记起他的副将,他说他这一生过得好累,他说如果人有来世,他要生去太平盛世,一世无忧。“若我过奈何桥,我不喝孟婆汤。”叱咤一生的骠骑大将军,临终前与天地的要求却如此渺小。他需得记得这一生,方能去来世寻找他的副将。如果人有来世,我将竭尽所能,保你一世无忧。这一世,他将所有的一切奉献予天下,可惜天下太大,人力终有不逮。来世,我便只保你一人。孟忆却长长叹了一声:“红尘儿女,终究是难了执念。也罢,你以什么相换?”“我有什么可换?”“若你晚几年死,可以国之运道相换,现在死,可以虎符相换。”“以虎符相换,将如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