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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待劳了。沉香苑的事情,到底还是萧啟在管着的,萧夫人就算想插手也没个借口。因而,顾容见到的来处理事情的人正是萧啟。萧啟已经听家丁们说了清和临终之言,可他是不信的。顾容被人硬生生按在地下跪着,萧啟见后让人退下了。顾容立时站了起来,却不去看他。萧啟也没指望他给自己好脸色,只好道:“我知此事乃是她栽赃嫁祸,你不必担忧会被送进官府。”顾容冷笑一声,道:“将军,你来得这么晚,就不怕看见的会是我的尸体吗?”萧啟的确害怕过,他怕顾容消失在火海里。可是,他心里又觉得,如果顾容死了,倒也是件好事。顾容无视礼法,不知轻重,又偏偏是他的旧人,他正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你想走了?”顾容顿时哑然,没想到这人居然会直白地说出赶人的话来。既然这样,哪还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呢?留下,是两个人的痛苦;离开,是他一个人的痛苦。不单萧啟会权衡,他也很会权衡呐。“我自然是想走的,就怕将军舍不得……舍不得销奴籍的费用,舍不得送我南归的钱财。”萧啟这时候倒是大方,居然一一应下了。接着,萧啟就带着人去销了奴籍,又回来收拾了行李,还准备了车马与丰厚的钱财。但是,到了要分开的时候,萧啟却又舍不得了。他的心口又是一痛,好似几年前曾有过的那一痛。可是,顾容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马车已经驶离汝阴侯府门前,往南边去了。车内车外,两个人眼中都含着水光。明明只是一个低头、一句软语便可换来转圜余地的事,却偏偏演变成了目下的结果。也许,真是生分了吧。第23章相忘于江湖可好顾容由着车夫赶着马车往前走,没多时他就对那赶车的人道:“你回去吧,我自己赶车即可。”那赶车的人从来都不喜欢顾容,本就不乐意同他在一处,自然很爽快地答应了。于是,直到出了城门,顾容都是一个人驾着马车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下定决心要走了,一切既像是顺其自然的结果,又像是两个人都不肯妥协的结果。明明仿佛昨日还浓情蜜意的两个人,今日就劳燕分飞、恩断情绝了。可真是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那离开汝阴侯府的怅惘到了此时才浓烈起来,那剖心剜骨剔rou的感觉到了此时才最为深刻,一点一点往前走,就好像在把自己生生分成两个人。一个还留在沉香苑,等着萧啟。而另一个,已决定南归,再不见他。隐约间,他听见一阵埙乐,时而悠扬,时而高亢。他知道,她已经在等着他了。他停下马车,往一边的树林里看了一眼。只见那树丛中走出一个人来,白衣胜雪,眉目冷冽。一身劲装衬托得她越发瘦小,一手执剑,一手拿埙又令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好是坏。她走到了马车边,好好打量了一番顾容,笑道:“你可让我好等。”顾容知道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她已经在此等候了好些日子,只好道:“从今往后不再让你等了。”她坐上马车,夺过缰绳,一挥鞭,马儿就带着车往前跑了。不知是因为心事上了心头,还是路途遥远要寻个话说,她突然道:“你还记得梁述吗?”顾容当然记得,正是梁述助他杀了慕容忱,便道:“记得,你提他做什么?”她深深吸进一口气,苦笑一声,道:“他死了,我前番去西塞,就是去为他收尸。可是……我怎么也没找到……”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那个愿意为她付出所有的人。他从来不觉得受伤有什么可惜,也不觉得委屈自己有什么不对,他只希望她好过。可是,他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抛弃了这世间,抛弃了她。顾容突然明白了,她待梁述应该就像是他待萧啟,可是,梁述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抱住她的肩膀,道:“英姐,我们要往前走了。”她一听这话,泪水便止不住地往下流,自言自语似的道:“你不知道,他很傻,我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去做,根本不在乎他自己是不是会受伤,也不在乎是不是会死。在他活着的时候,我总是理所当然地利用他,觉得他就是我最得力的属下。可等到他走了,我才知道我曾经把他的真心践踏得一无是处。”顾容此时亦是失了萧啟的心情,被武英这番话一触动,心中的难堪又加了几分。他向来自诩洒脱,得即高歌失即休,真没必要似个小儿女般沾巾揾泪。可是,这些年的感情哪有那么轻易便能忘却。“英姐,回到南方后,你打算如何?”武英知道自己方才实在不应该,可是有些情绪只能告诉给能懂的人听。回到南方,她要是跟人说起梁述的事,只有被嘲笑的结果。嘲笑什么呢?嘲笑她乱了尊卑,居然为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感到惋惜,居然还对那个杀手动了情。“那些人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说是借此巩固彼此的合作关系,他们也会更加忠心于你。”顾容攥紧了拳头,不算长的指甲陷进了rou里,伤痕处渗出了血来。他就知道,那群人趁着自己不在会肆意妄为,可没想到他们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武英头上来。“看来我回去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也足以让我忘记了在京中的一切了。你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再怎么样,也只有我才是能决定你婚事的人。”武英此时脸上泪痕未干,听了这话却笑了,道:“怎么,你想娶我不成?”顾容的确想娶武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断了他们那些人的心思,也能很好地保护他们两人。更何况,他们两人正处于相同的境地,若能结合,或许就能治愈彼此心中的伤痛。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武英也该找个更好的人才对。“你可是我姐,我可不好意思。”武英轻笑出声,戏谑道:“哟,你当我是你姐,那当初我进汝阴侯府的时候,你为何冷言冷语,巴不得我赶紧不见了好?”顾容一听就知道自己当初造了多大的孽,只好在一旁赔罪,道:“当时年纪小不懂事,jiejie就别计较了。”其实,武英才是前朝皇室嫡系后裔,本应姓柴,却因需要在外避祸,不得不用了母姓。又因为她父亲只她这一个孩子,故而南边的势力都把希望放在了顾容身上。可顾容生来就跟他们不对付,常常闹出些违背他们心意的事来。后来顾容一家被人追杀,他们索性就没去相救,只等着他来求救。可惜顾容宁死也不低头,哪怕要被一外地人卖掉了也不回南方。武英的父亲十分忧心,一面派人打听他的下落,一面让女儿去暗地里襄助。原本以为能够很快就带回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