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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招呼大伙吃菜:“贤侄们大老远跑来,光喝酒行令,可不饱肚子。”筷子尖点点桌上杯盘,“这些都是朕亲自张罗的菜式,外头难得吃上,且尝尝看。”白麟瞧见那盘新上的凉菜,心里沉了沉。眼前五花珐琅彩盘中摆着的,分明是小年夜在宛海江南王府吃的“百夷来附”。捏起筷子,犹豫一下,夹一筷子黄色的豆腐丝,沾沾汁水,送进口中。眼前似乎多了张玉似的脸,耳边恍若传来林烨清亮亮的笑声,仿佛又听见他说:“什么百夷来附,明明就是变了花样的小葱拌豆腐!”皇帝瞧见他唇边一抹柔和的笑意,以为合他口味,不禁龙心大悦。想叫儿子多吃些,但转念一想,觉得不能表现得过于偏心,便只好作罢。跟几位皇弟闲谈一阵家长里短,放下筷子,道:“来来来,再行一轮酒令。”众人都放下筷子,笑盈盈等皇帝出题。皇帝道:“这回不必讨喜庆,皇侄们随意即可。朕这回出个难些的,不用七言,换作一句词。这第一字,乃是荷花的‘荷’。”赵瑞德见与花有关,便对了“唇”。赵瑞谨小心翼翼揣摩揣摩,对了个“梅”。白麟正思念林烨,听见是写荷花的词,自然而然对了“芙”。第二字、第三字分别是“港”和“见”,赵瑞德对了“坊”和“赏”,赵瑞谨对了“湾”和“芳”。白麟一心爱莲,早将所有写莲的诗词歌赋牢牢铭记。听完前两个字,就已经猜出,此乃永遇乐中的“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稳稳当当对出“案”和“戏”,心里也早想好了完整的一句。皇帝又先后出完另外十个字,几人对完,徐明瞧了瞧,先念出赵瑞德的对子:“戏坊红裙,朱唇软语,楚楚三郎赏。”皇帝抚掌大笑:“好个红裙戏女艳如花,三郎难过美人关,对得好!”徐明又道:“南泠郡王的对子是‘歌湾潜鲤,白梅坠雾,清寂一枝芳’”。众人稍稍静了静,皇帝问:“谨儿,这歌湾潜鲤,跟白梅有何干连啊?”“这……这是……”赵瑞谨红了脖子根,尴尬地挠头,“侄儿不才,这文意,想来又不通了。”白麟见庆王脸色不悦,便道:“且不说前四字,这‘白梅坠雾,清寂一枝芳’一句,高洁宁静,对得甚好。白璧尚有微瑕,郡王只不过疏忽了寥寥数字,无伤大雅。”庆王脸色更沉,赵瑞谨也愣了愣,旋即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多谢海静郡王。”江南王绷着笑,一口茶险些呛着,急忙转过脸去,帕子掩口,咳嗽几声掩饰。徐明见在座几位都被白麟一句话堵住了嘴,赶忙道:“海静郡王对的是‘画案描香,红芙落雨,袅袅双鳞戏’。”众人皆叫好称赞,皇帝笑得合不拢嘴。赵瑞德道:“妙极妙极,诗中有画,画中有情,实在高明。”兴王对江南王道:“十二弟,我记得你年轻时很是精于此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江南王笑笑,打定主意佯装流痞情圣,晃着脑袋道:“惭愧惭愧,七哥竟说起十多年前的事。如今弟年已不惑,早不复当年风流才子模样。”装模作样一叹,“想当年,寻花问柳,蝶围蜂绕,可如今,若不花大价钱,竟只讨得到残花败柳。岁月翩跹,光阴荏苒,弟很是失意挫败啊!”众人乐得前仰后合,白麟也笑出声来,心道,李福还未及弱冠,人家没嫌你老大不小、残花败柳,你倒先嚼起人家来,真是不识抬举。江南王瞧见他眼中戏谑,勾唇直笑,心说,双鳞戏双鳞戏,别以为本王听不出其中意味。你小子连情郎都拴不住拗不过,还想跟本王斗高低,真是螳臂当车。这一轮自然是白麟第一,赵瑞谨第二。除了庆王父子,众人都玩得甚是欢快热闹。可这主意是赵瑞谨自己出的,骑虎难下,不得半途退出,只好硬着头皮配合。而后又行了几圈,直闹到二更。赵瑞德的令,不是铁马冰河,便是强风骤雨,不然就是冬雪夏花,山高水长,令跟人一样,旷达洒脱。白麟吟诗作赋,跟林烨走的是一路。满眼晓风明月,碧草山花,小桥流水,清夜无尘。只不过林烨的诗词稍显绵软婉转,白麟的诗词则更加清幽寂静,好似一副山水丹青,无限田园风光。至于赵瑞谨,依旧狗屁不通,词不达意,前言不搭后语。偶尔对出个还像回事的,不是轻佻香艳,就是俗气肤浅,登不得大雅之堂。自己给自己出难题,丢人丢到家,讨一晚上没趣。灰溜溜跟在庆王屁股后头回府,挨了好一顿臭骂。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十九章金银不若清涟贵白麟还未迈入东宫门槛,就已听见宫中传出凄厉的喊叫,以及疯癫的狂笑。脚下顿了顿,侧头看向皇帝,却见他唇角边,蒙上了一层阴郁痛苦。三位小王戏耍一晚,翌日重又入宫,陪太子“说话解闷”。但眼下看起来,拜谒东宫太子,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一言不发跟在后头,谁知皇帝刚要进门,就被迎面飞来的一只瓷碗打了出来。瓷碗噼里啪啦碎成好几半,冒着热气的汤药洒满龙袍,明黄色的前襟上浸满污渍。几位锦衣婢女冲将出来,见到皇帝,大惊失色,扑通跪倒,咚咚磕头,嘴里不停说着“皇上饶命,奴婢该死,请皇上降罪。”“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想害死孤!啊哈,啊哈哈哈!”太子疯狂的吼叫又传出来。“劝千岁杀字休出口——哈哈哈!老臣与主说从头……从头说!”忽又唱起戏曲来,嘶哑不成调,听到耳中,不由胆寒战栗,又心生恻隐不忍。那几位婢女,吓出眼泪来,脸色煞白,妆污发散,一遍遍求饶。皇帝深叹口气,扬扬手:“起来吧,即无罪,谈何降罪。日日照顾太子,难为你们了。”转向身后三人,苦笑:“进去看看罢,莫惊着他。”几人应了,先后进门,白麟与赵瑞德并肩走在最前,赵瑞谨皱着眉头,满面嫌恶,跟在两人身后。宫内满地水迹污渍,纱幔一团又一团,乱糟糟散落其上,软垫枕头到处都是,空气里还微微有股尿sao味。白麟与赵瑞德相视一眼,往更里间走去。刚进得门,就瞧见一个消瘦的背影,呆呆站在地中间。那人听见响动,转过头来,把三人吓一大跳。赵瑞启形同枯槁,衣裳松垮垮搭在肩上,脸颊干瘪深陷,双目血红凸出,头发蓬乱似草,咧着大嘴,冲着来人诡谲地笑。他形同厉鬼,迈着飘忽的脚步,踉踉跄跄朝门口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