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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看着几个儿子。”言以至此,李公公苍老的双眼流下了两行泪,但口里仍然固执地说:“圣上,你会长命百岁。”“当年的事、”圣上径自说:“既然过去了,就别让煦儿知道。”李公公是不认同的,可是此时此刻他只想圆了圣上每一个心愿,便顺应他的话,点头,猛然地点着头。诺煦踏出翠微宫的时候正下着濛濛细雨,他低着头,迎着雨,急步地回去上阳殿,不敢让人看到他此刻又红又痛的眼睛。此时莫回川正在前堂焦躁地等着诺煦,一见诺煦回来了,立刻迎上去,再见他头发湿了,脸上有水向下滑着,满身都是被雨水打过的痕迹,马上让宫婢端一碗姜茶过来。宫婢走了之后,莫回川忽然被诺煦拥抱住,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他哽咽着说:“父皇,对不起、对不起……”莫回川呆若木鸡地看着甚少在他面前示弱的诺煦,又听到他恍恍惚惚地说:“我对不起那么多人,我应该对得起谁,我可以对得起谁?”等到莫回川回过神来时,他的肩膀上已经是一片湿润。他紧紧回抱着诺煦,这一次,诺煦没有推开他,而是放任自己在莫回川面前发泄心里的悲痛。雨下了一整天,天空灰濛濛的,每个人都有不好的预感。到了黄昏,太医在翠微宫进进出出,等到寝殿里再次剩下圣上和李公公时,太医已经束手无策了。圣上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寝殿的门,浑身透露着光芒,不似一个将死之人。他兴奋地跟李公公说:“阿荣,逸云来接我了,逸云不与向睛成亲,来接我了……”李公公勉强一笑,附和道:“四皇子,今后就要劳烦陈少爷照顾你了,所以你别太任性。”圣上一笑:“逸云不会嫌弃我任性。”“嗯。”李公公强忍着泪水,低声说:“四皇子,你会幸福。”得到了李公公的祝福,圣上就闭上双眼,跟着陈逸云“走了”。李公公凝视着圣上的脸挂着一个幸福的笑容,一时间觉得面前这张脸不再苍老,也不再充满皱纹,而是朝气蓬勃,潇洒俊逸。于是两行泪就倾涌而出,往事如烟,逝者不返。他心里说——陈少爷、陈少爷倘若你泉下有知,你要记住圣上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下辈子别再负他了。过了一会,他才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泪,打开寝殿的门,最后一次为圣上扬起嗓子道:“山陵崩!”说罢,他就跪在地上,默默垂泪。诺煦、永霆、淮钧和旻轩知道太医退离了翠微宫后,连忙往这边赶来,结果还是迟了一步。仁福宫距离翠微宫最近,所以淮钧最快来到。他看着龙床上了无生气的圣上,愣愣地跪在地上,脑海里是往日昭和殿的玉兰树下,圣上让他坐在膝上,陪着纭妃赏她最爱的玉兰花。此时此刻,他只愿意记着这一幕。继而到来的是诺煦,他跪在淮钧的旁边,一时反应不来,迷茫之间觉得龙床上的人还是对他宠爱地微笑着。他缓缓将手移到脸上,掩着自己双眼,让眼泪从指缝中溢出。永霆与旻轩同时间来到,双双跪在地上。永霆脑海里交织着两个情景,一个是年幼时圣上亲自教他射箭,知兰在一旁拍着手,嚷着她也要玩,而华、容两位贵妃则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聊着天。另一个是明珞惨死的情景,而圣上劝他降服于淮钧。一时间,他也说不上爱还是恨了。至于旻轩则在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圣上崩天,他那黑暗的日子真正地露出曙光,只要诺煦失势,他就能够彻底地得到光明!这一晚,四个皇子在翠微宫长跪不起。宫外的莫丞相收到消息,拿来了一壶酒,四只夜光杯,独自坐在寝房里喝着闷酒。十多杯酒下腹后,他彷佛听到几把笑声,又有人问:“阿维,你不会这样就醉了吧?”莫丞相跟着笑了出声,特别豪迈地说:“谁说我醉了?文厚,阿云,阿桓,说好了,不醉无归。”半晌,酒被他豪爽地喝得乾乾净净,而一壶酒下腹后,竟化成了两行泪,在一张老脸上流淌着。——我未醉,而你们都归去了。?☆、第五十一章(上)? 从前朝起,皇帝崩天后,儿子都需要在龙体前跪一整晚。一来以示孝心,二来因为一个说法——皇帝是真龙天子,崩天后龙会从凡体中飞跃而出,偏偏这个时候龙最虚弱,为免被邪灵妖怪伤害,龙子便要护着真龙归去。四个皇子守了一整晚,清晨时,左右丞相带着礼部的人过来,让他们先回殿里休息,再着手准备圣上的丧礼。结果淮钧回到仁福宫,勉强睡了过去,却忽梦忽醒,辗转了一个时辰,终是翻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心烦气躁地走下床。坐在一旁的董靖正拿着针线,缝着一件小棉袄,一见淮钧起床,她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柔声道:“殿下,你一夜未眠,多睡一会吧。”淮钧坐到她的旁边,皱起两道浓眉,长叹了一声。董靖体贴地说:“父皇崩天,是天下的哀事,但殿下也别因伤心劳累了自己,毕竟这几天还得靠殿下安稳朝堂内外。”此话一出,淮钧凌厉的双眉向内皱得更加厉害。乌氏历代君皇崩天后,都会在第二天宣任新帝,先让新帝正名,再为先帝筹备丧事,然后再举行登基仪式,既表现了新帝的至孝之心,也免得群龙无首,天下大乱。然而淮钧的忧心在于今早李公公趁着左右丞相来了,拿出圣旨,让他们先筹办好先帝的丧事,十天后才开封定立新帝的圣旨。当时憔悴不堪的几个人面面相覤,又见左右丞相一脸惘然,显然他们也不知道先帝会有此一着,最后是旻轩按捺不住问道:“李公公,那么圣旨在何人之手?”李公公看了旻轩一眼,只是留下一句:“五皇子,不必担心,先帝早已安排好。十天后的登基仪式上,圣旨自然会出现。”显然李公公有意隐瞒手执圣旨的人的身份,他又想到先帝驾崩前曾经单独见过诺煦,两件事加起来,教淮钧如何不担心?忽地,寝殿外传来一把撕心裂肺的哭声,这仁福宫中如此能哭的,就只有念玉一个女娃,听得董靖心都痛起来,连忙走过去,打开门,从奶娘手中接过女儿。她低声哄着念玉,又不时瞄向淮钧,怕念玉哭得他更加心烦。可是平日一到娘亲怀里就乖乖的念玉此时却一反常态,愈哭愈厉害,淮钧听着这哭声,忽然有些头痛。董靖见念玉愈哭愈厉害,止也止不住,只得问奶娘道:“玉儿怎么了?”奶娘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