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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地丢着剥好的花生米。炒花生很容易吃得口干舌燥,他多吃了一些,便时不时要喝上两口水来缓解口渴。冬日里一喝多水,肯定是没办法一直久坐的。等着独孤老爷自总算讲完了一小节,燕秦一下子冲出独孤家的院门,去了隔壁自己的院子里的茅房解决人生中的三急。等这三急之一解决完了,燕秦长松了口气,自个从摇井中取了井水,认认真真洗了三道手,又擦干净水珠,又打算折回隔壁的独孤家去。然而他还没有踏出院门,就被一道隐匿的黑影拦住了去路。“有什么事?”燕秦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酷,和先前独孤柳爷孙面前的软萌少年简直判若两人。跟随在皇帝身侧的暗卫道:“陛下,摄政王也来了。”他又问:“摄政王是何时来的?”暗卫答道:“大约是陛下前脚刚进独孤家的院子,他就来了。”燕秦面露惊异,摄政王怕不是真的吃错药了吧,这除夕,不好好在他摄政王府里过,跟着他来这干什么。“那摄政王都做了些什么?”“摄政王什么都没干,就在独孤家院门外吹风。”燕秦算了算,离自己来这个地方,差不多也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这燕于歌什么都不干,就窝在角落里吹冷风,到底是他在做梦呢,还是摄政王魔怔了。“那摄政王人呢?”他出来的时候,可没有看到什么外人在外面,摄政王那么高个子,那么大块头,他又不是眼瞎,肯定一眼就能瞧见。暗卫默默地指了院墙:“陛下,在那呢。”燕秦顺着暗卫指的方向一看,没人啊。处在阴影下的暗卫又道:“就在大树和屋顶间的阴影处,您再仔细瞧瞧看。”他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嘿,还真有个人,只是对方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屋顶上,站得地方又处于独孤家院子边上那棵大树底下。月光再明亮,那大树下也有一块阴影。黑衣黑发的摄政王站在这么个隐秘的地方,又有意隐匿气息,不仔细认真的看,不使劲去看,根本不可能发现他的踪迹。这都第三世了,怎么他从前就没有发现摄政王还有这么个梁上君子的爱好。燕秦想到什么似的,又问暗卫:“你若站在那个位置,屋内的话,都能听清楚吗?”习武之人,本就耳力极佳,太远的声音听不见,这种距离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独孤老爷子讲的那些东西,燕秦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摄政王已经发现了什么。暗卫下面的话让他心里拔凉拔凉:“若是在那个位置,屋内落了根针,属下也能听得见。”完了,摄政王当年在战场上能达成万人斩的成就,武艺可以说是十分超群,要是一直站在那里,肯定什么都听见了。兴许就是因为听见了独孤老爷子讲的那些东西,他才会站在那个破屋檐下那么久。燕秦神色凝重起来,暗卫又补了一句:“不过属下觉得,摄政王应当什么都没听见,他是在陛下出来的时候,才一下蹿上去的。先前他在远处的小巷子里,一直未曾过来。”这暗卫是先皇留给他的人里武艺最好的一个,他这么说,燕秦也就放了心,总算是松了口气。本来除夕还想和独孤爷孙两一起过,可为了不让摄政王发现自己的秘密,他今日肯定还是要回去的。当然在回独孤家的屋子告别之前,他还特地多看了那“梁上君子”一眼,神情颇为古怪。等小皇帝进了院子,燕于歌又从房顶上悄然落下,轻巧的身姿就像是一只善于攀爬的野猫。他站在高处,又时刻关注着小皇帝的动静,自然能够看清楚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他自认站得隐蔽,又刻意隐匿身形,小皇帝习武不过习得毛皮,本不该发现他才是。可那个眼神,确实也有古怪。燕于歌拂去肩头吹落的一片树叶,在瑟瑟的寒风中认真思考了一下,不管小皇帝发现没发现,他还是打算回去。实际上,方才下意识地蹿上屋顶,然后被寒风吹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单独跟上来的行为非常不理智。明明他只要坐在马车里头,让属下帮他探听清楚,确认皇帝和独孤柳之间苟/且就够了,干嘛非得费这一番功夫亲身上阵。虽然今日是除夕,他休沐没有事情可做,但再闲得发慌,他也不应当浪费时间在这方面。认真思考的结果就是,肯定是这些时日,他过多投了关注在小皇帝身上,而小皇帝不是一个聪明人,他老是试图去推断一个不聪明人的想法,结果一不小心就被对方带偏了,才做出如此蠢事。刚得出这么个结论,小皇帝就又从独孤柳家的院子里出来了。燕于歌没控制住,又咻地一下蹿上屋顶,站在阴影处,还惊飞了两只停在身后树枝上栖息的寒鸦。看着扑棱飞走的两只寒鸦,燕秦终于没忍住,站在原地,盯着屋顶看了好一会,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话。说完这句,他扭头进了自己隔壁的院落,寻出火折子点了蜡烛和炭盆。燕于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小皇帝先前嘴唇一张一合说的是什么,直接就从屋顶跳到隔壁院墙,推开了亮着灯的那扇门。他进来的时候,小皇帝已经把火生起来了。即便是置办在京郊的住所,这里的用具也都是极好的,炭火极易点燃,又没有呛人的烟气,没一会便让屋子变得暖洋洋的。燕秦点了两根蜡烛,是红艳艳很粗壮,带着福字的那一种,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昏暗,这会儿已经把屋内照得亮堂堂的。燕秦给进来的摄政王找了个凳子,自个在炭火盆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直截了当地问出来:“这除夕之夜,王叔不好好在摄政王府待着,来这京郊做什么?”摄政王漆黑如子夜的眼眸中倒映着火光:“这话我应当问陛下才是,大团圆的日子,陛下抛下贵妃,也不招待臣这个叔父,就为了来见这独孤柳一面?”燕秦怎么就觉得摄政王这话说起来有点阴阳怪气的呢,他板起脸来:“王叔不要避重就轻,一码事咱们归一码事,你先说,你跟着我作甚么。再说了,我和谁过这个除夕,那都是孤的自/由,关独孤柳什么事?”摄政王又不是他亲叔父,管天管地还管他交友自由不成。燕于歌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前几日,陛下说臣是四代单传,说臣年纪不小,应当找一个摄政王妃,不知这事情,陛下可还记得?”摄政王最喜欢用转移话题这一招来逃避问题,燕秦都看透他的把戏了。可看透了,他还是得接对方的话茬:“是,孤当然记得。”他们两个先前就差点在朝政上为这个事情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