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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交出去,但萧家出了事,他便是没有做错什么,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心中再是不甘,他也只能朝着祖父宣泄,事情已经发生,他难道能够冲到皇帝跟前说,这文渊阁走水的事情,是他们萧家干的,这会元的策论,也不是他萧寒山所作,而是那寒门出身的独孤柳?他要真的这么做了,他就是萧家的罪人,死了也进不了萧家的祖坟。萧寒山的精神气一下子xiele干净,垂着头回了书房,实在是没有胃口用今日的晚膳。等到孙子离开了小佛堂,萧家的前任家主萧远才从蒲团上起来,摁了个机关,走过长长的地道,到了萧家大宅的一处客房。他推开封好的地砖钻出来的时候,萧家的贵客正执笔在雪白的宣纸上作画,花的是个堪比天仙貌美的仕女。待到客人把仕女手中的红梅点上艳色的花瓣,放下手中笔墨,他才出声道:“月读先生。”被他称作先生的人是个身形瘦削的男子,他转过身来,露出那张遮住了大半张脸颊的面具:“萧老客气了,您来找我,可是为了寒山公子。”“先生料事如神,寒山那孩子,受不得这事,刚朝老夫发了一通脾气。”“小孩子家家,难免心高气傲,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好的。”因为戴了面具,从这位神秘的月读先生脸上并看不出他到底多大的年龄,但他的声音粗嘎且沙哑,说话的是,像是用砂纸在磨光滑的盘子,一听就是饱经沧桑之人,想来年纪也小不到哪里去。“先生说的是,只是有一点,那独孤柳,真的值得我们这么做吗?”只是一个毛头小伙子而已,就像是萧寒山说的,要对付一个寒门子弟,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啊。“你懂什么,总之这是主子吩咐下来的事情,你照做就是,等到事成之后,主子定然不会亏待萧家。”那月读先生冷哼一声,嗓音因为这几分不悦,更显得扭曲难听。提到那个神秘的主人,萧远便不再多问,只客气地说了句:“那就静候先生的佳音了。”差不多这个小插曲结束的时候,燕秦这边和摄政王也差不多结束了。和摄政王争执的那些话,教燕秦想到了一个有些可怕的可能。前些时候,燕于歌对他说,他是个断袖,但是今天他提这件事的时候,对方却让他不要在外人面前提。不能在摄政王府里提,那还告诉他,这让他怎么不多想。而且摄政王先前还老师旁敲侧击地问他是不是断袖,是不是喜欢独孤柳。按照一般的逻辑,他肯定是推断摄政王是喜欢独孤柳的。可摄政王却信誓旦旦地对他说,不喜欢独孤。当然了,元正那一日,摄政王说了对他没有兴趣,品位很高,看不上他。但对这些话,燕秦却颇不以为然,他看过的话本不计其数,里头的男人实在是爱口是心非,明明是喜欢,却要说不喜欢。摄政王三世都没有同人有关情缘,在感情方面,和那些游走于花丛的纨绔子弟相比,实在是太年轻了些。就算是他,经验也要比摄政王丰富许多。像现在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就是摄政王对他抱有某种微妙的感情,但摄政王不自知。虽说吧,现在他还不高,但是按照前两世的发展,今年就是他蹿个子的时候了,本来先皇就有一副风流俊美的皮囊,而他那么早早死了的低贱出身的生母,也是因为貌美才会被先皇宠幸。他的皮相虽然算不上天仙,可等长开了,比起他的父皇,也差不到哪里去,便是现在没有长开,也可以算是清秀有余。当然了,皮囊还不上最重要的,能够吸引人的,主要是还是有趣的灵魂。燕秦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觉得自己挺好的。这么优秀的他,难免就会被人喜欢上。摄政王也是人,怎么就不可能对他动心了。很有自信的燕秦想通了这一点,但很快又琢磨出不对味来。自己是皇帝,还是大燕江山仅剩的独苗苗,他重生了两回,可不是为了解决燕于歌这个大龄未婚男青年的婚姻生活的。反正摄政王还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这个时候的男人,看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也最容易被人引导,误会喜欢的人是谁。就让摄政王永远想不明白好了,为了大燕江山社稷着想,他也只能委屈独孤了。“你方才想说的,是谁?”摄政王的话,打断了燕秦内心的思绪变化。别看他想了那么多,但其实在他的脑海里,也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想再多也没有用,现在的重点并不是摄政王喜欢谁,而是摄政王会不会插手独孤柳的事情,摄政王一开口,燕秦脑海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归于平静。他露出一个我什么都懂的笑容来:“没有什么,是我想岔了。我就是想,独孤柳确实是一个十分不错的人选,只唯有一点,独孤的祖父是希望他传宗接代的,他自个好像不喜欢男人,王叔若是喜欢他,这条路怕是会走得十分艰辛。”燕于歌的字典里,就没有畏惧艰辛这四个字。不过他又不喜欢独孤柳:“都说了我不喜欢他,之所以关注独孤那么多,只是担心陛下为男色所惑,有碍我大燕江山长久罢了。”“摄政王能时时刻刻地想着让大燕千秋万代,是大燕之幸。”燕秦夸了一句摄政王,语气难得带了几分真心实意。他口中这么说,心中想的却是,是啊,这么为大燕着想,就不要打他这个皇帝的主意了。远在京郊的独孤柳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被小皇帝推出去挡枪,还想着,莫不是先前同陛下谈话的时候,把手炉推出去着了凉,毕竟这天,着实是有些冷的。不过把手炉给出去是应该的,那可是当今天子,小皇帝的身子骨看起来比他弱多了,就算他真的因此生病了,他也半点不后悔。毫无压力卖掉独孤的小皇帝这会良心一点也不痛,他听了燕于歌的话,心中只觉得好笑,但也不戳破,特别乖巧地顺着对方的话说:“王叔说的极是。”没有人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小皇帝和摄政王又交谈了些什么。等守在外头的管家看到小皇帝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他花了那么多的功夫拿来的卷宗已经到了小皇帝手里,而小皇帝的眉梢眼角带着几分喜色,看着像是同他的主子谈妥了些什么。两个人到底谈妥了什么,管家不清楚,他也不会为了这么一份好奇心去问摄政王,反正朝堂上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迟早会知道。也就是晚个几日的事情而已,他一个王府的管家,只要自己的主子好,生活也就安稳快活了,其余的事情,他不多想不多问,也不敢想,不敢问。小皇帝的动作,却比他想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