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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翠玉竹簪高高绾起,黑顺柔滑的仿若上好绸缎。衣带飘飘,广袖流仙,形貌昳丽的少年款步向众人走来,宛若从画中走出的仙人,皎皎如天边明月,皓皓若星月晨光。人靠衣装马靠鞍,封择浅笑地看着陷入呆滞的众人,走至殿前微微躬身道:“纯泽拜见,母后千岁。”卫皇后不似众人愣怔,早早回过神来,笑着朝他招招手道:“哪来这么多虚礼,快来母后身边坐。”待少年人静坐于卫皇后为他准备好的席案上,微微垂下眉眼,整个宴席上才缓缓找回了声音。众人推杯换盏,只是不经意地目光总会划过宴席的最上方,只盼能得这美貌的不似凡尘中人的少年一眼青睐。封择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卫皇后说着话,少年人嘴甜,不一会儿就把卫皇后哄得乐呵呵。更何况,卫氏本就对这个故人之子态度特别,收做义子后便更是和善,也没了皇后架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面子上竟是融洽愉悦的不可思议。“小择尝尝这道醋鱼,听说是江南那边来的御厨的拿手菜。”方听完少年说完前些日子听到的一个笑话,卫氏接过中年嬷嬷递来的锦帕,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示意龙椅边上的小太监将她席上的醋鱼给少年端过去。小太监弓着身子,低垂着头走到封择面前,放下醋鱼正要回身,却听少年清脆的一声:“等一等。”小太监身体一僵,停在原地。卫皇后笑意盈盈地看着席上的歌舞,偶尔跟中年嬷嬷低语两句,似是什么也没有发觉。席间众人虽是热热闹闹的样子,却都下意识将目光放到了那小太监的身上。而唯一有一束极为恶毒的目光,却从开宴之始便一直牢牢锁定在封择身上。不以为然的笑笑,封择饶有兴致地瞧着眼前与自己有着五六分相似的小太监,轻声道:“你的铜钱掉了。”小太监一愣,赶忙弯下腰去捡起地上的铜板,道了声“多谢小侯爷”便匆匆退下。掸掸袖口不存在的尘土,少年执起银色筷箸,挑起一块醋鱼rou,细细品尝。唔,滑嫩鲜美,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味道呢。咽下一口,封择又忍不住夹起第二口。“听闻纯泽小侯爷琴画乃是燕京双绝,不知今日宴会,小侯爷可愿抚上一曲,好让在座诸位一览小侯爷的风采?”不适宜的,一声略显苍老的身影从对席不远处传来。封择闻言垂头不语,只是缓缓放下筷箸。终于……忍不住了吗?心下暗想,但封择并无动作。“杜相,我儿生性腼腆,你这般说,只怕纯泽害羞的紧呐。”卫皇后的声音适时地于高阳殿内响起。席间的歌舞被叫了停,舞姬纷纷退下。“害羞?”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情,杜相嘶哑的笑声在殿内不停地回荡,“早年本相曾与小侯爷有过一面之缘,一曲可谓是震惊四座呐!”……鸟栖曲?杜时存一言既出,在座的众人皆纷纷变了脸色。要知道,这却是齐国有名的艳曲之一,于娼馆之中也是流传最广的一首。杜相此言,却不是明摆着说这纯泽小侯爷正如那勾栏娼妓,是以色示人的主?便是杜相一系的大臣也是被杜时存毫不遮拦的言语吓了一跳,更别提其它人了。卫皇后早在杜时存出言时便狠狠地掐起了腕间的翠玉镯,便是怎样,她也没有想到杜时存竟这般大胆而没有顾忌,想到北疆战事,她惊慌的看向席下的少年,生怕他做出什么一时冲动之事影响到她的胤儿,不然一切就要完!好在少年人依旧安安静静的坐在席上,他双手侧立与席案两侧,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殊不知,封择却是低头冷笑,身体对于杜时存的恨意已经飙升到了极点,整个身躯都在忍不住颤抖着。真是恨不得一剑便将这个男人刺死!指尖紧紧地掐住掌心,一道道的痕迹于他掌中深刻,待心绪稍稍平静一分,少年人才略显苍白着一张脸抬起头来。少年的下巴有些尖细,眸子有着微微的茫然,似乎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这般羞辱。他咬了咬嘴唇,侧身朝着卫皇后一拜,道:“求母后赐琴,纯泽琴技不高,只能在诸位面前献丑了。”说完,他牢牢地盯住杜时存,一双如水的眸子潋滟着粼粼波光,似幽怨又似哀伤,直教人暗道一声心碎。“便听纯泽一句,取琴来罢。”轻叹一声,卫氏不赞成的看了封择一眼,是nongnong的忧心之色。做工精致的古琴很快便被宫侍取来,封择退坐到歌姬方才弹奏的位置,调试了几个音,向卫氏点点头。十指青葱,少年白皙纤长的十指于琴弦之上拨弄。琴声渐起,曲调激昂,大气磅礴中又带着不可言喻的悲壮与肃杀之情,众人疲怠的精神一时仿佛为那滚雷般的琴声震彻,周遭渐渐陷入一片寂静,只看少年十指如震颤的蝶翼,快速的见不到光影。音转三重,绕梁三日。待少年将手掌缓缓落于琴弦之上,那震颤的弦音却依旧嗡嗡作响。愣愣的瞧着那似乎快要负荷不住的琴弦,众人这才稍稍回过神来。方才少年弹奏的虽是未曾听过的无名之曲调,但大臣皇子们却是方才对少年怀疑的眼神却尽数收了回去。若将这般高超琴技再去比之那yin.词艳.曲,只会侮辱眼前的清俊少年。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自然清楚少年根本不可能如杜相那般描述。只怕这又是是杜氏一族与齐国皇室之间的党派斗争……众人暗道一声#贵圈真乱#纷纷掩去各自复杂的神色。“献丑了。”清浅的笑意在封择的唇角扬起,视线扫过殿中,最后缓缓落在杜时存的身上,只一眼,便带着nongnong的挑衅。杜时存眯起眼,只觉胸腔内瞬间燃起一股怒火。“呵,纯泽小侯爷果真好琴技,老朽真是自愧弗如。”拱了拱手,他颇为不甘心道。千算万算,他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搭上了皇后的船,怪不得前些日子压根查不到他的踪迹,原是被皇家人藏了起来!“相爷可是误会了。”卫氏见状,脸上这才重新有了笑意,“我儿纯泽本是岭南之人,其母与本宫本是闺中姐妹,月前我那好姐妹因病去世,本宫心下怜惜,便将纯泽接到了燕京。谁知,这小子倒是与我有缘,本宫一见便喜欢的不得了,于是便舔着脸皮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