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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震撼和不解。“怎么可能,”厄洛斯牙齿打颤,连声音也变得含糊:“就算是冥王,不,就算是神王也没有不受影响的!”冥王自然不会理睬这个问题。作为冒犯他的奖赏,浩瀚如海的神力带着死亡的绝望气息,几乎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一瞬就捕获了试图带着爱子逃走的阿芙洛狄特,将这对玩弄爱情的伎俩于指掌之间的母子禁锢在神力形成的牢笼里。猎物转眼成了猎人,原本的猎人躺在了囚笼里,抖瑟如祭坛上待宰的羔羊。哈迪斯眼底无波无澜,看向神情恍惚的小爱神,忽然说:“你的目标不是我。”偏低的声线透着如履薄冰的阴寒,厄洛斯慌乱下却没意识到其中蕴含的危险,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承认:“头戴暗金王冠的冥府至尊啊,我无意冒犯——啊啊啊啊啊!!!!”左侧身体传来的痛楚撕心裂肺,足令娇生惯养的小爱神疼得当场昏死过去。——方才负责张弓搭弦的右胳膊,竟然被无情的暗暝神力给硬生生地扯掉了。第十九章起初的震惊后,阿芙洛狄特已经明白了哈迪斯会不受金箭影响的原因,却因此感到更加震惊。若是心中空虚、对美人来者不拒,便会被轻易蛊惑;若是已怀爱情,即便是尚在萌芽的幼小,金箭也无力干预它神圣的轨迹。浅薄的一时迷恋,永远无法覆盖恒久的爱恋。无论如何——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地脱离了她的控制。厄洛斯绝不是第一次恶作剧,此次付出的代价却是最惨重的——被粗暴扯裂的筋rou处不断涌出了血液,叫大块大块的洁白云朵都被渲染成了刺眼的猩红,镶在灰灰沉沉的天空上,犹如司掌晚霞的赫斯珀瑞斯颊上淌落的冰冷泪珠。失去了生命力的胳膊掉落在泥泞的地面上,覆着薄茧的指头还微不可见地抽搐着,淌落一地的血蕴含着属于中阶神的精纯力量,也让它渐渐从柔软变得僵硬。在阿多尼斯的默许下,因被身旁的大树夺走养分而郁郁寡欢的莠草不再小心试探,而心安理得地将其视作最可口的口粮,贪婪吮吸。“啊……啊啊啊……”断臂那白森森的骨骼暴露出来,阿芙洛狄特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眸是被乌云夺走了亮彩的星辰,一瞬不瞬地瞪着它,胸口一抽一抽地疼,像被人用钝钝的银制餐刀野蛮地剜了几下。眼睁睁地看着自诞生以来就被她揽在怀中,疼宠无比的爱子承受这么剧烈的痛苦,口吐白沫,昏迷不醒,阿芙洛狄特大张着嘴,想尖声大叫,却根本没法发出任何声音,差点没跟着一起昏了过去。想要的得不到,已有的还失去了。从没有向此刻一般深深地渴望着情人阿瑞斯强健臂膀的庇护,在玩弄爱情的手段上得心应手的她,首次为一时的鲁莽悔断了肝肠。更叫她为之锥心泣血的事还在后头——神体的修复速度极快,哪怕是在厄洛斯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蛮力撕扯造成的创口处仍旧开始了新胳膊的再生。只是那冷酷无情的施暴者,对她的苦苦哀求和小爱神惨白的脸色视若无睹,竟要故技重施,将完好如初的手臂活活地再扯下来一次!“哈迪斯!”阿芙洛狄特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咒骂:“你的发丝抹着蛇毒,这象征着灾戾的暴君,羞辱庙堂的狂徒,只知奴役柔弱的狠心凶犯,无人乐见的鬼祟阴寒!你今日是犯了疯病,肆无忌惮地加害一个无心冒犯君王的弱儿,这绝非光荣,却是恃强凌弱的耻辱。欺我孤苦无告的可憎者日后定会被此时遭藐视的受害者报复!闪电火的主人必将手握权杖,让公正屹立,击碎你的盾牌,带着那无可救药的殿堂的主宰,尝着败绩的苦涩悲戚地躺回最不被光明眷恋的坟墓,有你亲至的地方,永生永世不得欢愉!”哪管她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哈迪斯丝毫不受影响,仍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很耐心地等神体修复完毕,旋即无动于衷地再扯下了厄洛斯新长好的手臂,任昏迷的他被活活痛醒,惨烈地嘶喊一声后,再度晕了过去。“公正?”阿多尼斯原本只是静静地站在哈迪斯身后,听了这针对冥王的攻击语句后,忆起被逼得走投无路而不得不投入冥府的困境,不打算再忍下去了:“哪里可见踪影,何处可觅形迹?”他微带嘲意地弯着唇角,神力恰到好处地托起轻盈的躯体,比爱慕他的春风还要细致周到,不疾不徐地送他到美神面前。精致的鼻尖对上汗涔涔的秀气鼻梁,莹澈无澜的黑眸对上因激怒而泛起血丝、充斥着复杂感情的蓝眼。阿芙洛狄特咬了咬唇,忌惮又怨愤地瞪了眼专注地盯着厄洛斯伤口的冥王,喃喃道:“阿多尼斯。”这是初次在称呼他名字时,没有带上一贯的旖旎和甜腻。却不是因着不再垂涎,而是她意识到如今的阿多尼斯在酷严的冥王心中有着不小的分量了,顿时想起了一件旧事,感到万分的心虚和恐惧。——但没有愧疚。在阿多尼斯表情匮乏的面庞上,她窥不得一丝一毫的端倪,不知他是否已经从冥王处得知了身世,便也不知贸贸然地求情会否成为无用功。最初是独享美的尊荣的阿芙洛狄特不悦密拉被其父誉为美艳无双,便用神力将蓓蕾纯净的心智蒙蔽,叫公主不顾一切地迷恋上了亲生父亲,从此饱受不伦的折磨。无辜被毒虫咬破,蛮横的藤蔓缠死了尚幼的树苗,美貌被这份不得圆满的诡秘痴迷消损,叫她日以继夜地痛苦垂泪。当值得维护的天伦最终逃不过被金箭的惑力沾污的命运,孝顺的厄利戈涅在天上不忍地闭上了眼,免得要见证一场品质败坏的缠绵。暴怒的国王气急要将诱惑自己的可憎女儿杀害,孕育着罪孽之子的密拉唯有仓促出逃。漫长的流浪蹉跎了她的美丽,叫吹弹可破的雪肤变得比老妪的还粗糙,叫树皮都能在她面前骄傲;也磨灭了她的生志,她痛恨自己的鬼迷心窍,悔不当初;她还为孤苦伶仃的渺茫未来心碎不已,在地上抠挖出道道血痕。她深刻地忏悔着,舔着地上脏污的泥土,请求慈悲。而一位心怀怜悯的神明悄悄地将不幸的她化为一棵没药树,来躲避父亲的追杀。待到寻来的国王震怒的箭将凄苦的没药树射至爆裂,被困腹中的阿多尼斯才寻到了出路,而他懵懂无知的诞生,也象征着受尽灾苦的母亲获得解脱,香消玉殒。——当这一切发生时,阿芙洛狄特正无忧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