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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爱。也难怪后来王钊总难我跟他做对比。动不动就你看晓辰,人家晓辰,晓辰怎么怎么。我万万没想到,在我努力毕业努力工作脱离家庭后,有朝一日竟还会重新回归这种微妙的境况里,叫做“你看别人家的XX”。其实那时候我要是敏感点儿,就应该能察觉出端倪。王钊提起唐晓辰的频率越来越高,而我,或许是因为我们三年的稳定关系让我放松了戒备和敏感,又或许是唐晓辰和边野看似稳固的恋情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总之,那时候我是真的没有发现,有些种子已经悄悄地埋在了土壤里。唐晓辰上的是985大学,成绩一流,学经济,看模样也是一副好学生。王钊就跟我说,这个唐晓辰将来出来肯定有出息。我那时候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唐晓辰关注那么多。后来有一天,大概是我们住进去一个月左右,唐晓辰学校放假,周末就拉着我们说要不要四个人出去玩,到山里放松一下。我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及答应,王钊就表现得十分兴趣盎然:“好啊,赶巧儿好久没出去透气。想去哪儿?”唐晓辰就说想去哪儿哪儿,掰着指头跟我们将规划,说到哪里落脚,需要准备什么。他和边野甚至打算带上烤炉和食材,山里有一片湖泊,到那边以后还可以烤rou。“小月哥,我看你每天上班都挺忙的,这个周末方便不方便的呀?”唐晓辰问我。“你想去吗?”我没答话,把问题抛给王钊。“去呗,干嘛不去。成天在家里闷着,我都被你带宅了。”王钊说道。于是这场外出加野炊就这样敲定下来。周五晚上,我和王钊出去买食材,还有到山里要带的东西,一路无话。我开车,等到了地方王钊已经睡到天昏地暗,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有起床气。我无奈,只好一人逛过商场又一人拎着一大堆东西……来回跑了两三趟才搬完。回到车上时王钊还在睡。路上,等红灯的间隙我接到了唐晓辰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我链接蓝牙公放,那边传来的却是吊儿郎当的声音:“哪儿呢?”我大脑当机一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唐晓辰的男友,边野。旁边的王钊翻了个身,似乎被吵到,十分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哦,不方便啊?”那边又说。“没有的事儿。”我皱眉,对他语气中调侃的暗示有些不爽,“什么事?”“晓辰不小心弄翻了牛奶,茶几上那个纸盒是不是你的?”我忽然有很不好预感:“纸盒怎么了?”“湿掉了。”边野道,“我没打开,你看要不要给你赶紧打开清理一下。”“我`cao。”我当时内心就崩溃了,“把纸盒里牛奶倒出来,别打开,我自己回来处理。”后半路我几乎无畏罚单,一路超速,总算以最快速度赶回家。王钊我还扔在地下室,也顾不上管了,直冲上来检查东西有没有问题。结果冲上来第一眼我就绝望了,那纸盒已经湿透,斜搁在阳台上风干,上边一片白色水渍,应该是牛奶留下的痕迹。我走过去,心怀最后一点希望打开盒子。这里面的东西,说重要不重要,要去无所谓,也绝对不是无所谓。那是我一年来的绘画手稿。有太监掉的商业稿,也有闲暇时自己画的东西。本来今天从公司带回来是要收起来的,但还没来及就被王钊扯着出去买东西了。现在看着纸盒里那糊成一团,几乎不能看的东西,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见我回到家,唐晓辰急忙赶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月哥!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东西,我不小心碰撒的东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说话,捧着那纸盒子觉得特别糟心,一时间还不能接受两年里的底稿都付之一炬的事实。王钊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非常不满地拎着大小东西从地下室刚赶上来:“我说林月,你把我一个人留到车上什么意思?下车不会叫我一声吗?还有这慢车的东西也不知道往上搬,就等着我来给你提呢是不?下去拿东西!”我沉默地没有理会他,捧着纸盒子觉得有些头疼,而唐晓辰一脸着急在我身旁,泫然欲泣。他叠声对不起,跟王钊大概解释了前因后果,又对我说:“小月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给你你吧?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多少钱?”“你赔得起么?”情绪控制了我的头脑,让我一瞬间有些暴躁,口不择言。“我`cao。”王钊撂下东西走到我旁边,一把躲过我的纸盒看了两眼,“这不是上次你说不要的那堆废纸吗?你都不要了让晓辰赔什么啊?”“那对你是废纸,对我可不是。”我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因为我这一句话,王钊火一下就起来了。这两年他脾气越来越不好,冲我说话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以至于现在他要发火的前兆我都摸得一清二楚。就在他开口之际,下楼抽了根烟的边野趿着拖鞋上来了,顺手带上门:“怎么了?”现场火药味极重,尤其是我和王钊。唐晓辰不知所措地杵在一旁,依旧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样。“没事。”我深吸一口气,总算平静点接受了现实。没了就没了吧,反正本来也不会是拿出去卖的东西。王钊说得对,这些东西除了对我来讲,对别人都是一摞废纸。谁会因为不小心毁掉了一摞废纸而心怀愧疚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不要你赔。是我不小心,以后东西不会往外放了。”我回到房间,意料之内王钊并没有进来。听声音,他似乎在外面跟唐晓辰和边野说不好意思,顺便从楼下把东西往楼上搬。没一会儿屋外就安静了。有人敲了敲门,我没应声。门外的人于是说:“不反对,我就默认你让我进门了?”我认出那是边野的声音,想了想对他说,进来吧。他也没有真的进来,依靠在门框上看我,好几秒种都没开口。我以为他开口也是说,晓辰不是故意的,诸如此类。但是边野只是扬了扬手里的烟盒,问我要不要下去抽一根烟。我知道他是好意,因为刚才他才刚从楼下抽过烟上来。眼下我也不想拒绝这种好意,因为我确实有点难受。我利落地披上衣服穿上鞋,在王钊拎着东西从地下室上来之前,和他到一层的空地上抽了根烟。我平时不是个爱抽烟的人,其实我们这行工作,天天捧着个数位板对着电脑屏幕,其实是十分容易至郁的。抽烟的人太多了,猝死的人也不在少数。也是因为听过太多此类消息,王钊才对我这种“宅”的生活方式深恶痛绝。其实我不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