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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有事未完,无法答复你们。烦呈凤鸣尊知。”领头那位修士急道:“涿玉君,此次仙盟会非同小可,明年即是半百之期,围破连墓岛不可再搁,贵族有一尊一君尚困岛内,凤鸣尊心怀仙界特召此会,此会关系众家,万望涿玉君赴会。”杭澈脸色沉了沉。此事贺嫣大致知道其中缘由。无良谷所载焚香之役篇的末段有记:“时四大仙家仙尊联袂攻岛(连墓岛),困岛数日,不知胜负。末日,娄朗自爆元神,灵光万丈,封印全岛,岛内无人有出。”“不知胜负”“无人有出”的说法下笔是很讲究的,即不知那四尊进去之后与披香使娄朗打的如何、胜负如何、生死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四尊被封印所困,这样的结局,让后人不知所措。除了四尊之处,还有一个更早嫁进去的杭家空山君,也没能出来。四家困在连墓岛里面一共有四尊一君,整个仙界的中流砥柱都交待在里面了。外面的人心急如焚,群龙无首、无能为力、无法施救。此后修真界休生养息几十年,各家重推仙尊,约五十年发展,这一代家主羽翼渐满,各仙家才算喘过气来,但比焚香之役那代如日中天的家主,仍是略逊。好在历经四十九年,连墓岛的封印已有松动。更重要的是,四十九年来封印一直在减弱而无新的能量加持,说明娄朗确实已死。没有了娄朗的连墓岛不过是一个死岛,封印再可怕,也可怕不过娄朗。明年是第五十年,世传娄朗自爆元神所结封印,乃镇魂印。镇魂印五十年能断轮回,轮回一断,困在里面的人魂都要灰飞烟灭,今年已是第四十九年,要救出四尊一君,刻不容缓。贺嫣暗自感叹:杭家在焚香之役里损失最为惨重,另外三家仙家失了仙尊,还有辅君主持大局;而杭家临渊尊、空山君两位都是那个时代最出类拔萃的修士,加上杭家一向子嗣单薄,家族正支同代两位一并折在里面,杭家有如断了两根顶梁柱。杭家役后没有一蹶不振,胜在家风罡正,才保传承不绝。贺嫣想:涿玉君担子是真的不轻呐。杭澈最终只是问清了仙盟会的日期,并未承诺一定赴会。冀家信使只得识趣地退了。路上,贺嫣问道:“仙盟会你当真不去?”杭澈道:“不知,尚有他事。”贺嫣微微拧了眉:“仙盟会事关杭家一尊一君,还有何事重于此事?”杭澈不假思索:“有。”贺嫣早有所猜,咬牙切齿道:“因为我?”贺嫣其实不想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但种种迹象表明,只要他不肯跟杭澈回家,杭澈恐怕打算跟他一直耗在外面。他无“官”一身轻,流浪一百年也无妨,而杭澈身系杭家家业,耗不起。杭澈没有停下,继续走。贺嫣愠怒:“杭澈,你停下来。”杭澈依言停下。贺嫣再道:“你看着我。”杭澈依言转身。解惊雁正见此情形,十分识趣地闪身不见。贺嫣:“你分得清轻重么?”杭澈:“娶你,也是杭家大事。仙盟会,不参加也无妨。”贺嫣正要接话,杭澈却未停下,接着道:“况且,救一尊一君,不必仙盟会。”“呵!”真是大言不惭!贺嫣这回是真动气了,“你不会自大到以为,你一个人就能破了镇魂印吧?”杭澈诚实道:“我破不了。”贺嫣道:“你,加上你们家的春信君,如何?”杭澈直视他:“破不了。”贺嫣冷笑:“那么,你拿什么救一尊一君?”杭澈无声地望向贺嫣。贺嫣:“……”贺嫣:“!”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之前果然都是自作多情。”贺嫣心中大叹,转而自嘲,“我差点真以为自己惊才绝艳到能把涿玉君那样的人物迷得五迷三道。”真相是,涿玉君不是“昏君”,他贺嫣也不是“祸水”。他们之间,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恐怕只是冰冷交易。瞿然而悟,本该会释然,不必再为所谓“强娶”之事而尴尬介怀,不知为何,贺嫣竟不觉得十分欣喜,却有几分类似失望怅然的情绪。贺嫣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变幻莫测。杭澈一直看着他,看到贺嫣的表情停在苦笑上时,目光暗了暗,似有痛色闪过。贺嫣條地冷了脸,冷笑道:“杭澈,你这盘棋精明得很。很好,很好,如你所算,我为换一封休书,必然会助你破阵。”杭澈沉默不语,微微蹙了眉。“你在我身上机关算尽,你还有什么好皱眉的?对了,你是担心我的招魂术破不了连墓岛的镇魂印吧?”贺嫣天生一副笑颜,他发怒时没有面若寒霜,也没有面目狰狞,仍是带着笑,可此刻的笑却十分狰狞,令人心惊胆战。杭澈凝望着这样的贺嫣,无声而缓慢地垂眸,两片晰薄的眼睑挡住了眼里所有情绪。有那么一刹那,贺嫣有一种杭澈此时很痛苦的感觉。很快他否定并纠正了自己,继续道:“我无良谷谷训言出必行,我既答应嫁你,必然会嫁。如今既然原委已明,我便以破阵换解除婚契。若功成,你我和离;若功败,你给我烧一份休书,莫让我到了阴曹地府,还要和你有所牵扯。”杭澈默然转身,似乎再也无法继续这样的谈话。贺嫣心中一阵没顶的烦闷:“我郑重提醒你,你孤注一掷押我能破镇魂印,实在是赌大了。不知该说你太高看我还是太小看娄朗,娄朗是披香使啊!一代披香使自爆元神下的镇魂印,哪是随便就能破的?就算我的招魂术克镇魂印,我这么一个小金丹,如何破得了人家元婴大能的封印。”贺嫣停了一下,长笑道:“杭澈,你还是棋差一招。”杭澈白皙的脸隐隐苍白,他僵硬的转回身,紧抿的唇打开,凝视贺嫣道:“你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