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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截然不同,倒真有了几分帝王威严之相,“朕与应仙君相谈甚欢,那些虚礼,应仙君自然是不必遵守的。你来了也好,朕正好有几句话嘱咐你,你随朕进来。”应周摸了摸鼻子,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方才与皇帝的对话,也没找出半句像是“相谈甚欢”的场景来,就听皇帝吩咐内监总管道:“你带应仙君去御花园里坐一坐,切莫怠慢了仙君!”他下意识抬眼去看许博渊,许博渊跟在皇帝身后,经过应周身旁时微不可见点了点头。应周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内监走了。许博渊跟着皇帝入内,皇帝自顾自坐下,半阖眼皮,也不说话,任由他原地站了半晌。他从来知道皇帝不喜欢自己,对许婧鸾他或许还有几分真心疼爱,对于自己,皇帝防备,也疏远,只是碍于天家面子,不得不演出一副呵护小辈的嘴脸来,二十年来除了偶尔言语上不轻不重的敲打,倒也没有明着为难过他什么。“博渊啊——”又过了一会,皇帝指尖敲了敲紫檀木案面,眯着眼问道,“你与应仙君是如何相识的?仙君又为何会住在你府里?”许博渊垂眸,如实答道:“那日阿鸾在青石街被人绑架,中了妖术,是应……仙君路过时出手相救,臣无以为谢,就请他在王府中住下了。”皇帝身体前倾了几分,“怎么,端康被绑架的事情也和妖怪有关?”“是。”皇帝深深皱眉,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超乎了他的认识。世上竟然真的有妖怪,楼贵妃竟然恰好就是妖怪——直至现在他还有种自己怕不是在做梦的不真实感,但事情发生在眼前,又容不得他不信。皇帝沉思了片刻,决定开门见山,“朕早晨时与戴相说了此事,京城中妖魔如此横行不是办法,朕想奉应仙君为国师,礼遇上仙,也好震慑那些妖物,叫他们不敢作乱,你觉得如何?”许博渊顿了顿,皇帝会有这样的决定他半点不意外。皇帝如此惧怕妖物,定会将应周视为救命稻草抓住不放。“皇上已经同他提过了?”“方才提了。”“应仙君怎么说?”皇帝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仙君说要再想一想。”许博渊敏锐捕捉到了皇帝语气中若隐若无一点不满,他拱手,“仙君不懂凡间之事,并非有意抗旨不尊,皇上赎罪。”皇帝干笑了笑,“朕怎么会责怪仙君?倒是你,替仙君请罪算什么?朕已答应给仙君两日时间考虑。博渊,你与仙君亲近,要多替朕美言几句才是。”许博渊眉心微动,终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先是问他与应周如何认识,后又旁敲侧击他与应周的关系,皇帝本就对昱王府和他有所戒备,如今怕是对他更加怀疑,怀疑他与应周亲近是意有所图,图谋不轨。“仙君自有仙君的想法,”这两个字说的拗口,但皇帝这样叫,他若再直呼应周名字就是不敬,“臣做不得仙君的主。”他不动声色与应周撇开关系,皇帝满意点了点头,“自然,朕和你都做不了仙君的主。你那王府虽大,到底比皇宫还是差了些,也没几个下人伺候。不如就请仙君住进宫里,仙君住得舒坦,朕也好多敬献敬献。”许博渊手心紧了紧,“仙君身旁另有一只白虎猛兽,臣恐其冲撞陛下……”皇帝不在意地摆摆手,“仙君的灵兽怎能与寻常妖物相比?朕看那白虎威严得很,有它镇在宫中,等闲妖物自然不敢再来找朕的不痛快,岂非一举两得?”“……皇上英明。”许博渊无话可说,总不能说应周不愿意进宫,更愿意住在昱王府里罢?且不说应周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皇帝本就猜疑他,他这时候若扣着应周不放,只会让皇帝更加不满。皇帝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你去同仙君说一说,明日朕就派人来接仙君入宫。”许博渊在御花园中找到应周,与他一起回王府。马车上,他疲惫捏了捏眉心,不知如何开口才好。应周注意到他的动作,“你累了么?”许博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应周轻声道:“皇上说要让我做国师。”没想到应周会先开口,许博渊睁开眼,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与皇帝那一番试探,“你答应了?”应周摇头,“没有,我应该答应么?”他问得十分诚恳,话语中的依赖与信任令许博渊心头一颤。应周在皇帝面前说要考虑,原来是为了来问他的想法?他必须承认在这一刻他心里是愉悦的,但愉悦中夹杂着巨大的不安,不安于他与应周的关系已经被皇帝猜疑,也不安于他与应周的关系是真的太过亲近了一些。“皇上希望你搬到皇宫里去,”许博渊说,“你想去么?”应周一愣,立刻摇头,“不想。”他甚少对什么事情如此抗拒,许璃是一个,皇帝恰好是第二个。许博渊的眉心并没有因为这两个字舒展,反而凝得更深,“应周……”他目视前方,斟酌着用词,沉声道,“皇上对我不放心,你若继续留在昱王府里,对你,对我,对阿鸾,都不是一件好事。”许多话他不能拆开在应周面前一一分析,只能点到为止。皇帝为何猜忌他,为何要将应周和他隔开,都与二十年前的事情脱不开干系。当时他不过六岁,皇帝以为他年幼不懂,其实他什么都懂,昱王不是急病去逝,昱王妃也根本不是难产而死。这件事情他压在心底这么多年未曾与任何人提过一个字,一是没有证据,二是说了也没用。他不想报仇吗?——当然是想的。然而成王败寇,他有太多无可奈何,也有太多事情要权衡利弊,一步踏错,许婧鸾、昱王府上下,外祖戚家都会被牵连。他与皇帝维持了多年的平和假象,一忍再忍,也许终有一天会忍无可忍,但不是现在。“抱歉,”许博渊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并不是赶你走,只要你想,昱王府的门永远为你敞开,但我……”他抿了抿薄唇,话没有说完。应周笑了笑,拖着下巴,“人间的事情我懂得不多,但既然你这样说,一定有你的道理,我进宫住就是了。”他隐约能够察觉到许博渊的无奈,不想要他为难,总归住哪里不是住,皇宫与昱王府离得也不远。“昨日有件事未来得及同你说……”应周看了一眼马车帘,意识到外头还有车夫,又摇了摇头,“算了……下次再说罢。”说不上理由,他无端有种感觉,现在并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机。如果说了,许博渊或许会陷入一个更加被动的境地。他应该进宫,也应该去给皇帝做国师,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