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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外室之间隔了一道素屏,阿碧先是在外面问候了一生,得到游夙的应允之后,他才走了进来。游夙搁下笔,抬起头问道:“兄长找我?”蓝双抬起眼睛偷偷瞧了眼阿碧,又很快低下头去,那个高大又满脸胡子的人他之前见过几次,几番细看之后才发现那人竟不像是汉人,阿碧那不苟言笑的面容,总让蓝双觉得有几分凶神恶煞。“是大理寺有事。”方才大理寺的官员去到了游府,可是游夙没在,阿碧这才寻到了这里。游夙嗯了一声,又拿起笔继续写:“人来了吗?”“就在外面候着。”阿碧回答道。游夙道:“叫他进来吧。”来人是一名大理寺丞,看着还算年轻,可脸上又有几分老成,他并非第一次见到游夙,不过这身随意打扮的游少卿,他却是没见过的,他匆匆看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报告道:“城里抓到几个邪教的教徒,下面的官员怕上官要亲自审问,就将人送到了大理寺。”每次天灾过后,就总有些邪教冒头,散布些耸人听闻的言论,南边的水灾还未彻底治理好,这些人就又出来妖言惑众了。游夙轻笑了一声:“他们胆子倒是大,抓了几个?”“抓到了五个,但是还跑了几人,想必他们在城中另有据点。下官是来请示少卿该如何处置这几个邪教教徒。”游夙并未停笔,头也不抬地说道:“三人仗杀,枭首示众,务必要当着另外两人的面行刑。”也不用费事审问,这么一来,他们知道多少,就会说多少,对待这些乱七八糟的邪教教众,游夙没什么耐心。阿碧跟着游夙多年,早已见怪不怪,那大理寺丞也是见识过游夙手段的,倒也不惊,可蓝双却是结结实实地被吓到了,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银签子碰在了銮金莲花纹的五足香炉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蓝双看着游夙只觉得有些骇然,明明是笑意盈盈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夺了三个人的性命,还是活活杖毙的死法。听到了声响,游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蓝双匆忙放下那戳香灰的银签子,可是手还是不可抑制地轻微抖动着。游夙搁下笔,饶有兴致地看着蓝双,艳丽的脸上露出一种带着捉弄的笑意,然后又伸出了手,对蓝双道:“过来。”可是蓝双根本就不敢去握游夙的手,这个把月相处下来,他察觉到游夙似乎有些喜怒无常,可他未曾想这仙人般的年轻郎君,竟是如此冷酷无情。游夙又问道:“你怕我?”这声音明明含笑好听,蓝双却还是有些瑟缩,他勉强按捺住心绪,抬头扯出一个干涩的笑容道:“没有。”站在下面的大理寺丞忍不住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虽然游夙问的不是自己,可他还是没由地感到一阵惧怕,愈发觉得游夙这人难以琢磨起来。看着蓝双害怕的神情,游夙也不勉强,笑着收回了手,重新拿起笔道:“你们都出去吧。”蓝双松了口气,如蒙大赦地跟着阿碧他们一道退了出去。34五月底的日头已经渐渐染上夏日的那种炎热,耳边也隐约有了从树间传出的蝉鸣,游容望了眼万里晴空,抹了把额上渗出的汗。“这才五月怎么就热成这样了,苦夏又该怎么熬啊。”跟在游容身后的一名金吾卫士随口抱怨了起来,到了夏天他们仍然要外出巡查,每每到了太阳毒的时候,对他们来讲都很不好受。游容头也不回地笑道:“那你回去求了你父亲,让他托人把你调走,给你去寻个凉快点的差事。”他身后的那名金吾卫忙辩解了起来:“我可不是怕辛苦啊!”这些金吾卫出身都不俗,有时候讲错了话做错了事,失掉的可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面子。其他几个一同巡视的金吾卫都跟着笑了起来,游容脾气温和,待人又没有架子,下属都原意跟他亲近,特别是比起游家那个不苟言笑的兄长和喜怒无常的弟弟,游容看起来实在是要亲切的多,跟他在一处的时候属下们难免总放肆些,不会顾及太多规矩。游容笑道:“就要换班了,等会儿请你们去吃酥山,我听闻西市那边新开了个铺子,专做酥山。”听了这话,几个年轻人都跃跃欲试,看上去恨不得吃个十碗八碗的,酥山这东西,他们不是没吃过,但在家里吃跟在外面与朋友同吃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正巧游容看见从宫门内慢慢走出来个人,他定睛一瞧,发现来人是薛王,既然已经看见了,现在再走也来不及了,他只转身对身后那几个金吾卫道:“你们先过去等我,要是不认识就在西市口问一问,我随后就到。”游家姐弟四人,长得跟游夙最相像应该就是游容了,从他们的五官中隐约能看出相似的影子,不过跟弟弟不同的是,游容脸上更多的是那种昂扬的英气。“殿下安好。”游容先问了好。“将军胜常。”李泱笑着回道,方才远远地他就看到游容站在这里不动了,李泱知道他应该也是认出自己了。今日定阳公主一家都进了宫,皇帝就顺便在宫中赐宴,几位皇子也都被诏了过来,午后皇帝照例要小憩半个时辰,大家就也都散了。“今日宅家赐宴,殿下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诸王在早些时候进的宫,游容也都看到了,知道他们是去赴宴。李泱说道:“宅家歇下了,太子与信王去了政事堂,景王又去了刘贤妃那里,别的王妃公主们又忙着照看皇孙们和四姐的女儿,剩下我这个闲人了,倒不如早点回去。”游容想了想又笑道:“太子这几日又是意气风发呀。”李泱也跟着笑了笑,约莫半月前,太子向皇帝引荐了一名叫贺归真的道士,传闻此人曾隐居茅山,在炼丹一事上颇有研究,皇帝对待此道甚是上心,想来也是对他十分满意,以至于在午宴上对那个贺归真是赞不绝口。“怕是又要与信王在政事堂辩起来了。”李泱又道,太子与信王的政见往往相异,如今太子又靠着那个贺归真在皇帝那里记了一功,前些日子暂时被信王压下去的气势自然又要全部再找回来。李泱说着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