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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粉已然用尽,近身搏斗的功夫并非他所长,战宁悟尚且吃力,再加上一个李将军,更是左支右绌,十分紧急。宁悟看出尉迟秋有一侧的攻势较为迟缓,因为之前在桃花镇受的重创,让他半边手臂动作略微受制,平时看不出来,一旦动起手来就成了极大的破绽。宁悟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点,盯着尉迟秋猛攻,尉迟秋渐渐不敌,终于落败。尉迟秋见大势已去,也不再求脱,冷然望着宁悟,并无半分惧色。宁悟神色微寒,眼中带着森森的杀意,几番压抑之下,才露出令尉迟秋极为厌恶的笑容:“秋公子,看来你输了。”尉迟秋平静地说道:“杀了我。”“杀?”宁悟摇了摇头,“秋公子,为了等你来,我可是连整个丹室都毁了,怎么能那么轻易让你死?”尉迟秋垂眸,轻声道:“我不会活着受辱。”他望着自己的双手,空无一物,却让他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大王子小心,他要自尽!”远处何妙手忽然大声喊道,宁悟脸色一变,蓦然欺身上前反手擒拿住尉迟秋,尉迟秋欲要挣脱,宁悟再不给他机会,只听“喀拉”一声,生生将他一臂折断,“他指尖藏了毒!”尉迟秋的额头沁出冷汗,剧烈的疼痛让他声音略微变调:“宁悟,你杀了我!”宁悟按住尉迟秋的脖子,反扣住他另外一条手臂,狠狠道:“你要保住这只手就别动!”“你!”李将军在一旁看着,也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正要开口,一个内侍忽然慌慌张张跑来,与他耳语了几句,李将军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尉迟秋,又与宁悟耳语。宁悟冷静地听完,喝道:“杀了他!”尉迟秋闻言,松了口气,却见李将军拔刀而出,一刀砍死了那名内侍。“你……”宁悟俯下身,半压在尉迟秋的身上,外人看来似乎两人有什么暧昧,而宁悟正用只有尉迟秋能听到的声音冷声逼问:“潜入书房盗走书信,那个人是他吗?”尉迟秋受制于他,不得不低下头以躲开近在咫尺让他感到危险而恶心的气息,心念蓦然一动,他装作惊慌的样子,颤声怒道:“你快杀了我!”刻意的误导让宁悟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强行掐着尉迟秋的下颔迫使他抬起头,哈哈大笑:“好,好一个调虎离山,我竟失策至此,我竟不知堂堂大冕皇子会亲涉险境,尉迟秋,”宁悟眯着眼睛,声音慢慢冷了下来,“你猜,他会不会回来救你?”“不会。”尉迟秋干脆地回答,提起那个人来,他的神色变得柔软,“你抓不到他,他会把你的罪证带回京城,他会让你得到你应得的结局。”他要让宁悟相信潜入的人是苏承靖,当宁悟一心一意寻找苏承靖的时候,安延恒就安全了。“哦,是吗?”宁悟的指甲慢慢嵌入尉迟秋的唇角,在那里留下深深的印记,“那我真替你感到悲哀,原来在他的心里,你还没有那个他已经没份了的江山重要。”尉迟秋凛然无惧:“我无需对你解释,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些。正因为我不是那么重要,他才是他,而你,什么也不是!”宁悟摇了摇头,对尉迟秋的说法嗤之以鼻,回头厉声对李将军喝到:“封锁多桑,一只鸟都不准飞出去,全城搜捕那个人。另外,放出风去,尉迟秋在我手里,我看他来不来!”然后又低声对尉迟秋道,“尉迟秋,不如我们来赌一赌?你说我一天废你一只手,再一天废一只眼睛,然后是一条腿,这样一天一天来,他真的不来救你吗?”尉迟秋悚然,见宁悟已经入套,此刻只求速死:“你就算把我双手双脚双眼都废了,他也不会来的。宁悟,你是连杀了我都不敢吗?还是说,你怕我死了,你承受不住他的报复?”宁悟的脸色铁青,扣着尉迟秋的手臂用力一扭,尉迟秋肩骨扭曲,另一条手臂也被折断:“报复?我在这里等着他!而且,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比死更恐怖!”“呃……啊!”无法压抑的痛楚如万蚁蚀心,尉迟秋再也支持不住,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意识地□□出声,眼前陷入一片全然的黑暗之中。宁悟眼中寒如冰雪,示意远处的何妙手过来,指着昏倒在地的尉迟秋道:“救活他,治好他的手臂,他出了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何妙手道了一声“是”,抱起尉迟秋,见他气息奄奄,不由叹了口气。万里江山锦绣,如花美眷言笑晏晏,二者不可得兼,何去,何从?先人凤凰子放弃王位,与君同归,岂不也是一段佳话?可凤凰子本是被放逐之人,此后一生魔障,神仙眷侣的传说之后,留下兰绪百年阴影。苏承靖已然出为臣姓,而你在他的心中,连他已经没份了的江山都比不上。苏承靖乃是当今皇子,大冕皇族,受万民奉养,自当以身还报。皇族所背负的责任,乃比一己私情重千倍,万倍,如果没有这一点觉悟,何谈与他携手?而我尉迟秋,曾经兰绪的王族,亦当还报兰绪臣民。故国百年之祸,由尉迟始,由尉迟终!这才是苏承靖,这才是尉迟秋。这才是你我心中的彼此!……迷障破开,尉迟秋陡然惊醒,已是一身冷汗。但他现在心志坚定,无悔无惧。慢慢从床上坐起,尉迟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并未如预想的那样被关押在大牢之中。这是间普通的屋子,陈设十分简单,令尉迟秋感到好笑的是,也许是怕自己有寻短见的机会,这屋子的墙壁、桌椅甚至床脚上都裹着锦缎,地上也铺了厚厚的地毯,桌上的茶具都是木质的,真正是一点缝隙也不留。尉迟秋双臂的骨折已经被重新接合了,手腕和脚腕都锁了铁链,他试着运功,发现自己一丝内力也无,再试试咬舌,就感觉使不上力气,总之任何一种求死的办法,都被别有用心的堵住了。“何必费这么多力气。”尉迟秋歪靠着床头苦笑道,时至此刻,他反而不想一死了之了,他更想亲眼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有没有人?”干脆放弃了挣扎,尉迟秋抬高声音唤道,“有人在外面吗?”不多时,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门被蓦然推开,宁悟带着何妙手和几名侍女走了进来。尉迟秋心中微惊,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耳朵,表面一派平静:“哦,是你呀。”宁悟冷笑,向何妙手点头示意,何妙手面色凝重,也不开口,直接跨步上前,抓住尉迟秋的双手从上到下捏了一遍,又托住他的下巴,强行掰开他的嘴仔细查看。这如同验看牲口的动作让尉迟秋十分恼怒,何妙手虽然年纪老迈,力气倒是不小,尉迟秋竟是无力反抗,只能瞪着宁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