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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她此言一出,堂上众人皆陷入沉默,唯有玄女身边笼中青鸟轻轻扑扇着翅膀。燕秋来看了看荆白半身的蜡壳,神色淡淡道:“我明白了,可否借玄女刀剪一用?”李天王咂舌道:“喂,这可是以命换命啊。小燕子,你得想清楚,那家伙可是……”“天王!”李声闻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阻止他吐出后半句话。“我就是啄死你伴侣的那只鹰隼。”荆白一字一顿道。短短一句话,对于燕秋来来说,却字字诛心。他的脸色本就苍白如纸,听了这话更多了一层枯槁的朽色,他的双手也颤抖起来,好像手中的游隼忽然变成火焰,灼烧着他的手臂。荆白继续说道:“金吾卫所饲养的长命侯,是西北进贡的荆窠白。在守卫玉楼中的真珠时,我啄伤了一只燕子,虽然最终它死命逃脱,但那样重的伤势,无论是谁也一定无力回天。”燕秋来哑声问道:“那你为何助我夺龙髓,又拼死救我?”“那是我欠你和那只燕子的,所以你根本不必偿还。我是你的仇人,你应该很我才是。”燕秋来抿紧嘴唇,猛地把它塞给李声闻,好似再也受不了掌中的热度。于情于理,听到这话,他都一定不愿意再牺牲自己去救荆白。后者达到目的,默默地把头缩进了翅膀底下,似是困倦欲眠。李声闻感觉到他的肚腹一起一伏,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激动的情绪。或许是失望,或许是不舍,但他自己不说,李声闻就不会出声询问。“虽然我法力低微,但我也察觉到但自霜楼去后,玉楼外常有飞禽窥窗,那就是你罢?”燕秋来背对着他们,同样压抑着情绪,“你想看什么?是弱小的飞鸟,如何在失去伴侣后哭泣么?还是想来炫耀你的胜利?”“不是的,我只是想看你。”“看我?看我如何孤枕霜衾,独自熬过几千个不眠之夜?”荆白急道:“我那时灵智才开,才明白我究竟犯下了怎样的滔天大罪。最初我只是心怀愧疚想去向你请罪,但畏惧与你不敢进门,到后来……”“莫非你倾慕于我?”燕秋来风轻云淡道。明明是荆白含在舌尖许多年也不敢说出的秘密,他却像吹开茶沫般随意地点明。荆白讪讪道:“但是天下最没资格亲近你的,就是我。这只是我一厢情愿,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原谅我,是理所当然的。”“我当然不会原谅。”燕秋来终于转过身来,他缓步上前,自李声闻手中抽走玉盒,“虽然你灵识未开,罪不当诛,但我无法不恨你。”他抓住衣襟,殷红血液从他指缝中汩汩而出。因他所穿的衣裳上尽是红紫牡丹,这样一来,李天王才看清他胸前有一道深深的伤痕,热血从其中不断涌出。燕秋来将玉盒放在桌案上,忽地化为燕子,立在盒上,将自己的心头血尽数滴入匣中。荆白失声叫道:“我是你的仇敌!”“我并非想要救你。”燕子道,“如此一来,想必你终生都会被今日之事折磨。杀妻之仇得报,你的恩情我只有来世再偿。”玉盒中响起窸窣响动,燕子低头去看:“金蚁快要苏醒了,说明我的寿命将尽。霜楼以禽鸟之态死去,我亦以禽鸟之形死去,不知能否同归翠衣之国。“若是当年,没有贪图传闻中长安盛景,没有离开翠衣国就好了。”李声闻闻言启唇:“燕楼主,霜楼一直在九泉下等你,直到被泾川夫人逼走,滞留在十三娘座下。”“你们不都是花鸟精魂,一定会在她那里相会。”李天王随声附和。心血流尽的燕子摔落桌案之上,没了声息。无人知晓他们的话语可曾传入它耳中。荆白愣愣地伸颈望着它,一声不吭。第129章“这金蚁需要尽快入体,否则一会心血余温散了,金蚁会重新冬眠。”九天玄女提醒道。天帝女讥笑道:“如果是我,恐怕不忍心用情郎的命换来的金蚁呢。”九天玄女揶揄道:“帝女的情郎,有几个如今安在?不都死在帝女的石榴裙下?”这本是无心之言,却惹得李天王握紧拳头。李声闻安抚似的握住他的手,低头询问荆白:“郎君决定如何,是活下去,还是索性……?”“我会活下去,按他所愿终生思过。”荆白斩钉截铁道,“但在那之前,我要先将他和他的伴侣,一起送回翠衣国去。”李声闻踟躇道:“我觉得燕楼主未必真的是这个意思……罢了,你且忍耐片刻。”他将荆白放置在桌案上,取囊中尖锥在他羽翼上刺开小口,将金蚁小心地放进去。那金蚁一钻进蜡壳,就往深处去了,很快就不见踪影。荆白抽搐起来,似乎遭受着极大的痛苦,但他硬是一声不出,僵硬地坚持到身上蜡壳尽数褪去,金蚁从伤口原路爬出,将一枚白蜡圆珠吐在李声闻手心。李声闻讶然道:“不是说金蚁会吃掉九阴烛么?它为何会吐出来?”“或许是畏惧于你,不敢藏私。”九天玄女道,“这位郎君需要修养几日才能动弹,双成,你带他下去歇息罢。我还有话和李六郎说。”李声闻将鹰隼交给侍儿,从容自若地回答:“我也有许多问题要问玄女,而君逸有账要和帝女算。”九天玄女笑道:“那二位就坐下来,一并清算罢。”一向从善如流的李声闻当即端起桌上酒盏,啜了一口,赞道:“这玉樽可是斟来琥珀凝光?”“我所求的,很简单。”李天王矗立在原地,直挺挺地看着羽衣天女,“无论如何你是我的母亲,我不能也不忍杀你。我只要你帮我收回我手足的遗骨,好好安葬。”天帝女陡然变色:“哪怕你要我为他们披麻戴孝,都未尝不可,唯有破坏地脉,是绝不可能的!我之所以生你们……”她话未说完,就大叫一声,战栗着跌下座位。李声闻啜着酒,用余光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几息之后,天帝女才平复下来,狼狈地坐回案前:“地脉已成,若是强行取出他们的龙骨,只会放走地火,使天下苍生罹难。君逸,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难道要为一己之私而祸及众生?”“又是地火!那到底是何物!”李天王火冒三丈,“所有人都语焉不详,说不出那是什么,放它出来到底会怎样,来来回回就是不能放出它、不能放出它。你们不去杀它,怎么知道它无法消灭?你们为了锁住它前后屠戮过多少龙?若是这些龙联手起来,哪怕你这白玉京都能一夕荡平,难道还整治不了那地火?”天帝女冷笑道:“我们杀不了它,更不能杀它。我们杀过它一次,但它不仅未死,还在地下汲取了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