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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心情不悦,于是开车直奔山西路,轻车熟路进了一个洒满阳光的老家属区,上楼敲门道:“顾珩??”门一开,露出一张淡淡微笑着的脸,“阿铭。”“俩月没来看你了,你怎么样。”“我这么大人了,还至于来看我么。”顾珩拿了双拖鞋给他,“我一直都挺好的,你呢?最近还忙吗?”“你一个人住,我好歹来看看有啥需要帮忙的没。”赵以铭笑,“忙啊,当然忙,这几天公司的事太烦了,懒得处理了,来找你喝茶,诶,泡一壶。”“哦,好。”顾珩找出茶叶。“对了,昨天可真是巧,居然碰到你以前那个学生他亲哥,逮到我就咬,就像跟我多大仇一样,说话那叫一个难听……”顾珩转过身,手指碰着茶壶把手,一阵沉默。听赵以铭还在继续聊这个话题,突然开口:“不要再跟我说了,我……”“我不是很想听……”赵以铭一怔,喝了口茶淡淡道:“这么大反应啊。”见顾珩没吱声,又补道:“我还以为你和他分的挺轻松。”“轻松……”顾珩坐了下来,“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在一起,又是怎样说出分手……”接着撑住额头,伸出一直发颤的手摆了摆,“他不懂,他不会懂的。”“所以……不要再来跟我说这些事了。”赵以铭咬牙,看到顾珩痛苦的表情,顿时怒火中烧。“我是想帮你走出来!顾珩。”赵以铭快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两手撑着他的肩,“你还没醒吗?都多久了?连听到名字都会害怕?”“不,我不是……”顾珩撇过头,蹙眉道:“没有……你又怎么知道我没走出来,我早就走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把这个房子租出去。”“你要租房子??”赵以铭站直身诧异问。“嗯。”“好端端的,租房子做什么??”顾珩一哽,他有很多无法说出口的原因,于是只能捡了一个最容易回答的:“我们学校教师,需要出国经历……”“费用不够?”赵以铭问。“有点……”“出趟国能用多少钱,你至于自己这么辛苦么?”顾珩一顿,抿唇道:“我和你不一样……“哪里不一样?”赵以铭问。顾珩叹气,“对我来说是个很发愁的事。”“不就是钱吗?跟我说不就行了。”“那怎么行。”顾珩诧异地抬头,“怎么能让你……”“怎么不能?!”赵以铭突然忍不住了,本来早已经灭绝了的想法,又燃烧起来,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提高声音道:“你需要什么,我同样可以给你!不会比其他任何人少的!”“我也可以给你一切!”“只要你看到我,你的眼中有我这个存在,我可以把全部都交付给你!我养你!……”顾珩越听越惊悸,猛地抬头。他看见赵以铭的眼里湿漉漉的,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太,太奇怪了……该躲到哪里?他突然站起身,快步进了厨房里,一直走到最角落,接着一串脚步声响起,一直响到身后,一双手臂从身后抱住了他,顾珩瞬间头皮发麻,浑身僵硬,阳光从抽风机扇叶口洒进来,照在他半边侧脸上,他有些微微出汗,后背也湿了,和身后人的前襟贴在一起,一动也不敢动。好半晌,耳旁响起低声:“顾珩……”“跟了我吧。”震惊中的顾珩眼前只有一片空白……“我会好好爱你的……”“我发誓……”顾珩足足空白了很久,思维才逐渐回落,慢慢反应过来这一切,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拳头死死捏紧,眼里瞬间溢出泪水,颤声问:“很有趣吗?”“什么?”“滚!——”他猛地转身,抵着案台大叫道,赵以铭后退一步,诧异地看着他,“顾珩……”“为什么!”顾珩双眼通红,“为什么都要来骗我?”“欺骗我是一件让你们觉得很开心的事吗!?”“还有什么能让我相信的吗!!”“不是这样的……顾珩。”赵以铭皱紧眉仓促道,“我只是,我看不下去你一个人,这样子生活……“一个人生活我早就习惯了,只是你……为什么要来对我那些话……你让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顾珩几乎站不稳,双手往后扶住案台,撇开头道:“走,求你……”“顾珩,你觉得那些话是我一时兴起吗!?”“别再说了!”顾珩莫名地恐惧,用发着颤的哀求语气道:“请你离开这里——”赵以铭沉默了,令人窒息般的压抑蔓延开,顾珩深深埋头看着脚尖,过了许久,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客厅门关上。居然被蒙在鼓里五年,顾珩一边深呼吸一边胆战心惊地想,原来这五年,赵以铭都是用那种心态来接触自己……他毛骨悚然,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扶住餐桌,跌坐在椅子上。---------顾珩一个人坐到了晚上七点。他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整个思绪都放空着,直到晚上的温度逐渐降低,才抱紧双臂觉得有点凉了。于是进了卧室,打开衣柜翻找羊毛衣。把压在最底下的衣服一层层揭开,手突然摸到了什么,他一怔,慢慢抽出一件白衬衣。那是一件宽大厚实的衬衣,领口浆得很硬,奶白的纽扣一直扣到最顶端。居然……时隔那么久,还有这么一件‘漏网之鱼’……他忍了忍,发现自己忍不住,于是把衬衣领扣扩开,弯腰把鼻尖埋进去深吸了一大口。味道刚一出现,所有的记忆都被唤醒了,那时候的卧室,浮光四耀,照得一屋子金灿灿的,那个人穿着这件衬衣,翘着腿坐在桌前看一本自己新买的书,阳光下他的睫毛被照成透明,尘埃肆无忌惮地飘洒飞行,自己从后面俯身,慢慢伏在他身上,闭上眼嗅入那份温逸的气息。然后那人慢慢摸索到自己的手,放在胸口紧紧捏了几下。他想起那人和赵以铭打架,想起他是多么迫切的在保护着自己,想起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赵以铭的用意,可自己却和他争吵,说他意气用事。顾珩不停地一呼一吸,怎么都控制不住,把那些自己想念已久的味道吸进肺部,直到大脑几乎快要缺氧,泪水突然滑下来,好想让一切都重新来过,把那句迟到的道歉说出口,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属于他的机会早已经用光了。“对不起……”顾珩把衬衣捂在鼻尖,让胸腔里重新塞满那个人的气息,呜咽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