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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里,在梦境里残喘度过。不知道沈青衣用了什么法子,他的头发一直保持乌黑的状态,从未白过;可隐隐的,他睁眼看着屋顶,好像木应生在那头跟他笑着,一伸手又什么都没有了。许是对方也察觉了什么,沈青衣不停地喂他吃一些奇怪的丹药;当某日他一摸看到白头时,当即江子渝便热泪盈眶。世人皆追求长生之道,却从不曾知道,如若没有最爱的人陪在身边,不过是一场没有止境的折磨罢了。相比江子渝的激动,沈青衣更显惊慌,他不停地使用禁药,甚至不顾天规在常人面前施法,而这些不过是无用功甚至加速了他的衰老。曾经有多怨恨沈青衣,如今就有多感谢他。或许人在即将离世时都会有预感,冥冥之中江子渝也有。许久未见的光亮透进来,他借着刺眼的阳光,忍着刺痛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了消瘦的沈青衣,江子渝笑了,快意又释怀。“你看,你强求了那么多,什么也没得到;所以,沈青衣你究竟在追求什么呢?”“你不见得多喜欢我,反而更多的是不甘心,你从不会问我想要什么,也不会在乎我的意见,你只会把你有的,你想给我的,统统都给我,却丝毫不在意我是否想要或是能承受得了。”江子渝说着说着突然咳起来,屋内弥漫淡淡的血腥味,手抬起时摸了嘴角一片血迹:“我喜欢木应生,你却因为嫉妒,让他在我面前活生生被烧死。”“那是一条人命啊!”江子渝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无力地抓着对方的衣袖,他恶狠狠地看着沈青衣,努力地想要靠近对方好能看清自己眼中浓重不散的恨意:“只因他不是你在意的人,你可以毫无顾忌的一己之私害死他。”“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他想晃着对方,可失力重重地躺在了床上,这一摔摔得他头晕脑胀的,遮挡着自己的眼睛,甚至是笑出了声音:“我也不要求你爱屋及乌,可你为什么要伤害我最爱的人。”他是作了什么孽,才会被沈青衣缠上,从而害死了木应生。对方本可以离这繁华远远的,可以离他远远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这一切都因他被毁了。沈青衣没说什么话,只是离开了。某日的时候,对方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轻声地唤他的名字。许久江子渝都没有回一句话,他听见对方轻轻道:“我放你走。”“你自由了。”他睁眼看着沈青衣,对方的眼底发青,见他看着自己,眼里稍微带着亮光:“我决定不再更改你的命数了。”“如果这样的话,江子渝,你能不能不那么讨厌我。”江子渝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重新将眼睛闭上了:“沈青衣,太晚了。”如果能再早一些,早些时候,早到木应生安全地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早到让他去随对方而去,或许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这般的厌恶沈青衣。他实在想不通为何沈青衣会喜欢自己。可那些没什么所谓了。困意袭来,江子渝的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暗暗的。唯一的光亮就是台上的木应生,对方似是为他一个人唱曲儿,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木应生冲他一笑,未屈身,一转首,水袖半遮面,一眼汪水如春看着他。转身之后脚步微微往后,长袖往前一搭的时候,江子渝下意识地伸出手往前去抓。这一伸手,终于没有落空抓住了。屋外连绵的雨不知何时落下的,开着花苞的树枝还沾着雨珠,乌鸦拍拍翅在屋檐上转圈叫唤了几声就飞走了,随即,是喜鹊的叫唤声。是欢喜的叫声。第66章木应生的番外从小在戏班子见识过人心凉薄的木应生最见不得便是那些将平民视为蝼蚁的皇权贵族。娘亲因为年少时的惊鸿一瞥而一辈子郁郁而终;还有后边又爱上了同一个人的郁姨,同样为情所死。一切都因为所谓皇帝的多情,用着甜言蜜语哄骗着自己看上的女子,一边又鄙夷她们的出身悄然离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呵,自诩多情,不过是薄情罢了。对他而言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个是养育他的母亲,一个是母亲死后教他的师父,两个素未相识的人却因为一个人落下了同一个下场。所以他随着梨园班来到了京城。他本想着复仇便好,然后告别这个肮脏的世界,不与旁人有过多的牵扯,可当时踏出房门的那刻,遇见的翩翩少年,手足无措地挥扇遮面,一双多情的眼像极了那个皇帝,好看又令他憎恶。江家世子,在木应生进京城后早就略有耳闻;第一面时他就觉得心有不安,甚至是直觉要离这个人远些。许是那双相似的眼,让他起了防备之心。明明冷若冰霜地将这人拒之门外,可对方就像是个被宠坏的公子哥,没有丝毫眼见力地往他的身边凑,不厌其烦的,甚至也不在意外头传的流言蜚语。不知是寂寞太久还是这人的执着,木应生默许了他的接近。那晚江子渝站在他的门外对他说心悦他的时候,心里下意识升起了抗拒,促使他忽略了那微不足道的心慌和隐蔽的欢喜:“你的喜欢,值得几个钱?”说完后他有些后悔了,对方眼里的亮光渐渐暗了下去,那双眼又突然亮了起来,木应生这时有些明白母亲和郁姨那时沉沦的心情和挣扎,或许她们都知道那个男人有多薄情,可依旧不可避免地沉溺在甜蜜交织的梦境之中。他亦是如此。听闻江子渝被送去国师府,之后他日/日/过来时身旁都陪着一个男子,在台上他总是心不在焉地瞄过去,可又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嫉妒就像是蚂蚁撕咬着他的心,微微刺痛的感觉又让他无可奈何;可对方专注的模样,却又他羞耻地升起满足感和欣喜。旁边的人再如何优秀,可那人的眼里还是自己。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江子渝了,听说对方转性子了,正在国师府里专心读着圣贤书,学本事。可怖又刻薄的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看着镜中未上妆时的清秀模样,在想想当日的惊鸿一瞥,忍不住嗤笑。什么圣贤书,怕是跟那人在厮混吧。终于趁着机会,他随着梨园班进了皇宫唱曲儿。进宫的前一天,江子渝终于来找他了。对方在窗外抬着头瞧他的模样,那双眼里将他身后的星河尽收眼底——那是木应生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见过最好的风景。对方絮絮叨叨的实在有些聒噪,可对方问他有没有思念的时候,他终究还是顺从了自己,回了他一句。“有。”原谅他的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