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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一死,像是一团纠结成结的乱麻剪去了那个结,剩余的纷乱的麻绳纷纷四散开来,将一连串无法找到真相的案子都交代了。吴峦绪极其配合地上交了吴不生往年来的所有罪证,和苗因也所掌握的一起,提供给了警方。p市的造毒据点统统被崛起,一整条运输路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连牵动了好几个省,包括沈裴在内的好些贩毒成员被一网打尽。没有吴不生和苗因也坐镇,他们找不到靠山,连唯一的希望吴峦绪都反手提交了罪证,树倒后的猢狲被捞得七七八八,少数几个还在追捕,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了。旁辉看了看桌上的几袋保健品,说道:“这几个不是你们送的吧?”“哎……”杨平飞犹豫了一下,“不是,柯晓栋送的,他断过腿……有经验。”旁辉沉默了一下,给自己接了一杯温水。用的是个军用搪瓷杯,白色杯身,蓝色的口儿,上面还印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字样。他曾经和沈晾共用这个杯子。“他们仨,前段时间出院了。”杨平飞说。离开医院的舒雷鸣等三人,将面临长期的□□。他们被判刑的时候,朝法官敬了个军礼,离开医院时又给交接的王国行了个礼。王国冷淡地说:“得了,不是军人了,还行什么军礼。”柯晓栋神色复杂:“……不会再行礼了。”他们让王国带点东西给旁辉,却不敢或是无法亲自站在旁辉面前。“建昭,去看过他们吗?”旁辉抱着杯子,平淡地问了一句。“没……不过辉哥你放心,他们仨一到医院就抢救回来了,没一个致命伤,都没落下后遗……”李建昭话没说完就被卢苏麒的手肘子猛地顶了一下,顿时放慢了语速,“……好得差不多了。”旁辉微微笑了笑,说道:“他宣过希波克拉底誓言*,心里有根弦。”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沉默了。他们都知道旁辉口中的“他”是谁。吴不生离世后,许多案子迎刃而解,试图逃脱罪名的安钦文在吴峦绪提供的证据下,与帮助其获得职称的那位一起被拉下了马。面对铁证,安钦文最终铁青着脸,认罪了。卢苏麒请来的律师在其对沈晾做出的轻微伤害性行为上做出了强烈的质疑,迫使他交代出自己有杀人动机,而这件事卢苏麒出了很大力。安钦文没有死。那柄刀没入他的脐上两寸半,将自己的腹部捅了个洞,在抢救之后恢复得很快。他捅入身体的刀像是一柄由手艺精良的法医使用的解剖刀,避开了他的肝脏,贴着肝脏和胃*擦进去,坚硬的刀尖横隔在两个脏器之间,让抢救的医师都感到了震惊。卢苏麒对强烈反抗的安钦文说:“沈哥能让吴不生对准自己开枪,为什么没直接让你用刀捅进自己心脏?”安钦文神情僵滞,在庭上当他意识到曾经扶持吴不生的那位都摇摇欲坠之后,目光里一片死灰。他说:“我有罪。”“安钦文也都交代了,”杨平飞说,“大概过不了多久,王队再不想升迁也得升了。”当年保吴不生假释的警监,在这件全国大案中落马,王国被重点专注,又一次成了全国模范。“这件事,你有功劳。”旁辉冲卢苏麒抬了抬下巴,笑了笑,“全国的报纸都在登这案子,怎么就你这个第一目击者还一动不动啊?”卢苏麒和杨平飞对视了一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机会。卢苏麒连忙将椅子拉开,请旁辉坐下,给自己也拉开了一张椅子。“辉哥,我把华城晚报的工作辞了。”卢苏麒说。旁辉抬起眼睛看向卢苏麒。自从那个晚上以后,有关于此的新闻报道铺天盖地,卢苏麒作为当场唯一的跟了全过程的记者遭到了狂轰滥炸。但是他却没有在任何报纸、任何网络博客上发任何一丁点儿消息。“辉哥,我说过,新闻行业者就是为了将事实的真相公之于众。无数同行、乃至我领导,一个个跑下来想从我这里获得第一手情报,他们图啥?不就是自己升官加薪,在新闻界出一把名。我不想被人指挥着说些看人脸色的话,只为了卖看点就抛弃人的所有底线,更不想让沈哥就这么被贡献给他们当业绩。他不能只被当做别人升官发财的工具。”卢苏麒看到旁辉一言不发,两手紧紧捧着那只杯子,心情十分忐忑。但他同样十分坚定。他说:“辉哥,我想做一个沈哥的专题,这件事我想了好久了,特殊部门公开之后,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如果民众不了解,被误导,只会让更多人成为第二个、第三个沈哥。我需要您的首肯。”旁辉的嘴唇有些发白,他看着卢苏麒,凝视了许久,脑中浮现出了一个女人的诚恳的面孔:“如果每一个特殊人士都不喜欢接受采访,那么社会永远无法了解到这个团体。”旁辉说:“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卢苏麒看到他将一张名片从皮夹里抽出来,推到了自己面前。卢苏麒看了一眼,上面是两个字:徐蕊。-杨平飞和卢苏麒离开之后,旁辉一个人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房间。他在整齐的床沿上坐下来,手指放在柔软的被单上。他的手上有一道刀疤,皮肤还泛着红。沈晾离开之后,这个房间一直保持着原样。就连桌上的笔,也都摆放在同一个位置。床单和棉被里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旁辉舍不得洗。如果可以,他想用真空袋将沈晾的所有衣物都密封起来,让那上面的气味永远都不散去。如果可以,他不想打扫这个房间,就让灰尘里的皮屑停留在那里。沈晾离开后的第一个星期,旁辉几乎无法睡着。他像沈晾一样一个星期都没有入睡。吴奇离开之前,还留下了几段视频,沈晾却什么都没有留下。那天年三十,沈晾给他打了一份汤圆。他帮沈晾吹凉汤圆,看着沈晾皱着鼻子烫得直吐热气。那是他们最后一顿年夜饭。他被带走的前一天晚上,沈晾躺在他的怀里入睡,细瘦的腿□□他的双腿之间,两手抱着他的腰。旁辉慢慢地站起来,在空空的屋子里感到了窒息。沈晾离开后的一个月内,他必须服用安眠药。没有人可以替代另一个人。沈晾永远不会再等着旁辉拿牛奶唤他睡觉,也永远不会再躺在这张床上、生活在这个房子里。他的床头有一本心理学,笔记只完成了一半。这个地方的一切都失去了主人。旁辉走出房间,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