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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萝丝兰尼娅转告你,休息三天,以备今日,”艾德埃塔的口气中充满责备。“王妃通知过我,但在此期间,国家的工程事项恐怕要耽误了。前线的工程纷乱复杂,每天都有大小变故,需要尽快决策,”亲王轻声回答。艾德埃塔收剑回鞘,走下王座。在亲王身边停住,羽翼的辉光照亮黯淡的鳞甲。“你还没完全准备好,但会在实践中逐渐改变,”艾德埃塔托起亲王的下巴,使他面向自己,“这场战争的敌手是那位神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然于胸,却无法言说。”“我来说,‘灭亡’。”愁苦和悲伤在亲王脸上凝结。“很遗憾,灭亡没那么容易,我找到了方法,”艾德埃塔抚平弟弟纠结的眉毛,“根据母亲留下的各种线索,尤其是召唤术式和供品的性质,能得出微妙的结论。”“是指卡帕刻娜尔得出的结论吗……诸神留在人间的不过是投影虚像。”“卡帕刻娜尔有了新的成果。在莫伊拉之前,母亲曾经呼唤过另一位神。两位神留下的痕迹指向同一颗星星。现在刚好秋天,是易于观察它的时节。这星星年轻而孤独,外圈被岩屑围绕,表面有火焰流动,形状如眼,与神的特征相近,”艾德埃塔以指腹擦过亲王的嘴唇,“原来你是群星的馈赠。”“请别再提……”“你向来讨厌诗情画意的比喻,竟然支使得动卡帕刻娜尔这等浪漫派办事,令人赞叹,”艾德埃塔笑了笑,表情恢复严肃,“我们分享共同的血脉,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我将前往群星,剿灭神灵。在此期间,你来担任国家的君主。”要不是艾德埃塔未曾放手、亲近的触摸化解了些许震惊和恐怖,他的弟弟怕是要当场昏死过去。“尽管……君主的意志……凌驾于国家之上,但群星之间……并非我等的疆土,”亲王调整着呼吸,“星相学还没有发展到探测星星性质的境地,仅凭仪式和法术得出的结论不可信。”“仪式已经准备好了,这是前往神灵根源的征途!”“是吗,半年前你让我准备各种奇怪物品,原来……是为了……这所谓的自杀旅行……”“此行会带来更多可能。想想法术的门类,如果找到了神灵的根源,就能超越神灵,创造更高的术式。到了那个地步,甚至法术不再是法术了,会是崭新体系的知识,”艾德埃塔愉快地张开手臂,“值得期待!”“如果非要前往,不如选拔远征骑士。”“不可能,仪式需求与群星有关联者。”“我愿前往。”“你还没完全准备好,神灵也许有和我相称的力量,那时你要怎么办?时刻已定,七个昼夜之后将举行典礼、我把国家和王位交付与你,第八个夜晚,我将前往群星。”艾德埃塔垂下手,与弟弟颤抖的手掌相握,怪异的魔力传上他的身体。“荒唐,我不会让你去的,”亲王颤巍巍地站起来,“‘永驻’。”前所未有的魔力包围了艾德埃塔,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地板上已经布满纵横的法阵。即使让全宫廷的法师来布置,也需要三五天才能完成。尽管吟唱短暂,但那法术魄力新奇又似曾相识。艾德埃塔腾出手举起雷霆魔剑,以剑鞘点了点地面,奔腾的魔力有如晚风般骤然消匿。留下亲王一脸惊愕。“要不是见过莫伊拉本尊,你就唬住我了,”艾德埃塔搂住弟弟疲软的腰,免得他因为脱力摔倒,“什么时候学来的?”“她教过我,远在父亲教导我之前。”艾德埃塔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日出之前,我们暂且在此停留。”“日出……之前?”“你施展的因果律法术,从术式上来看,大概是神灵法术的投影,而神灵在人间的躯壳是群星的投影。明白吗,双重弱化的法术,效力不大。”武力劝阻是没有指望了,弟弟攀上艾德埃塔的肩膀,恳求他别抛弃国家、进行失智的远征。艾德埃塔沉默着安抚弟弟的背,理顺他的呼吸。“你要这么做吗,如果我背叛你,把你的国家送给她,”亲王贴着艾德埃塔的耳边,“你要怎么办?”“我不强求你战胜神灵的权能,和她交手之后,我确定自己是唯一能暂时摆脱她的。所以由我前往群星,”艾德埃塔搂紧弟弟,“你之后的生活会在极端的自由和禁锢之间跳跃。君主的身份是你的唯一拘束,除此之外,你可以按自己的愿望打造这个国家。”“我不想要王位,我要你留下!”“我们有过那段时光,独占对方的时光,”艾德埃塔贴上弟弟的耳朵,“你一直期待族群统治的国家,放手尝试,战争会持续一段时间,你可以享受统治的快乐。但我有一个要求,摆正对人类的态度。人类到底是什么,你一直明白,只是没有足够的现实。当你接受那现实时,我们一定会有所不同。”亲王擦擦眼睛,答应了,他们在王座下相拥,直到法术失效。孤单的征途之中,这段回忆时不时从记忆深处涌起,为艾德埃塔抵御宇宙的寒冷。☆、第69章这是在年轻的亲王犯下隐秘的错误不久之后的事。无装束的魔偶打开门,深施一礼,轻盈地在前引路。艾德埃塔跟随魔偶步入走廊,向亲王的卧室方向行进,近卫维玻紧随其后。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画框。有些是空的,有些是先王——他们的母亲——菲丽艾娅的肖像。肖像中的先王不约而同望向卧室的方向,诸多形象的表情并无区别,只是穿戴着不同的服饰,有些是戎装,有些是礼服。魔偶打开卧室的门,恭敬地在旁侍立。艾德埃塔没有立刻进入卧室,而是驻足于卧室左侧的肖像前,画面上的先王菲丽艾娅衣着简朴、表情安详,长长的睫毛低垂着,闭合的双眼上覆盖着素雅的浅色妆容。“维玻,”艾德埃塔扬起下巴,“你说这是何等服饰?”“我的君王,这布料的搭配在任何服饰都未曾得见,”近卫低声回答,“前朝的流行与我而言是陌生的,还请宽恕我的无知。”“这不是生者所穿戴的服饰,”艾德埃塔指指画框,“收起来吧。”近卫取下画框,藏到身侧,使画面远离君主的视线。艾德埃塔进了卧室,魔偶关上门,和近卫留在门外。艾德埃塔转向房间深处,年轻的亲王在高大明亮的窗前伫立,见他走近,扶着小圆桌慢慢跪下。“……君主,”亲王低声说。“免了,躺下吧。”艾德埃塔伸出手,拉他的弟弟起来。年轻的亲王起身,坐到小圆桌旁的躺椅上才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