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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鱼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肩膀突然垮塌下来,后退两步坐在茶几上。心跳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平静下来,依旧疯狂撞击着胸腔,他握住水杯往嘴里灌了几口凉水,对系统说,“一直把实况开着吧,我要看着他。”一旦出事,哪怕扑过去会被烧死,他也要把人从棺材里救出来。见青年安静下来,老观主的眼睛重新黏上那些跳动的火焰,目光灼灼,激动得浑身上下一起抖。凤凰啊,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竟然就这么生生的飞过他跟前!到这儿来蹲守这么一遭,值了。凤凰涅槃的火当天夜里才熄灭,整间屋子里都是木炭的味道。李鱼伸手摸了摸,阴沉木的棺材只是外皮有些烧焦,内里没有损伤。手指在上面轻轻敲了一下,光屏中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从前漆黑深邃的眼瞳变成了一片白色,血丝从眼角蔓延出来,一条条的交缠在一起,渐渐侵占整片眼白。发生变化的不只是盛易明的眼睛,还有他的脖子,手,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冷白的皮肤下的筋脉鼓起,像是要从下方钻出来,完好无损的皮rou上多出无数条纵横交错的裂痕。暗红色的血从裂痕中浸出来,顺着男人的指尖流淌,渗入木头中。不过眨眼的功夫,他的胸膛已被大片的血染红,手背上的皮肤整张剥离,就连指甲也掉了两块。李鱼的心被可怕的画面捅出了窟窿,流出血,迅速的溃烂。“1551,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1551的声音很弱,像是心虚,又像是害怕。李鱼猛地攥紧拳头,指甲用力掐着掌心,提起浑身的力气,朝着棺材砸去。阴沉木的密度极高,就这么一下,青年的指关节立刻破皮出血,而棺材板完好无损。“你做什么?”老观主从后面掐住他的肩膀,蹙眉道,“现在是他魂魄凝聚的关键时刻,你……”警告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因为他看见暗红色液体,从木头里渗出来,低落到浅色的地板上,一团又一团,十分瘆人。李鱼甩开老观主的手,转身冲去厨房找来一把崭新的菜刀,铆足了劲儿朝棺材板砍下去。刀锋一次又一次劈入棺材板,震得李鱼小臂一阵阵的疼,他的脸色,眼神,情绪,全都陷入了失控状态,吓得观主直往后退。渗出的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越流越多,越流越急,棺材四周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血液成滩,正在往周边扩散。李鱼暴躁的再次下刀,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菜刀有一半陷进了棺盖中,怎么也拔不出来。“你疯了!停下来!”宿主的情绪波动过大,已经影响到了1551。它低吼一声后,见宿主仍旧沉浸在自己暴躁的情绪中,索性拉响了警报。尖锐的警报声引来强烈的耳鸣,李鱼撑住头部停下动作,两遍的腮帮子咬得死紧,眉头紧拧,硬撑着没有喊出声。老观主被他痛苦的神色搞懵了,“丁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他还从来没见过有谁能头一秒拿着菜刀发疯发狠,下一秒就躺下就地打滚的。鸣响贯穿着李鱼的每根神经,等时机差不多了,1551停下警报,“冷静了吗?”李鱼浑身被汗水湿透,浑身无力,得好一阵子才能缓过来。1551,“你就是把那把菜刀砍断了,也不可能打开棺材板,管理局出品的东西,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能够抗衡的。”李鱼咬着牙关,不说话,他撑着茶几摇了摇脑袋,耳鸣明明已经好了,脑子里尖锐的鸣响却盘旋不肯离开。“1551,你给我停下!”“我已经停了。”“为什么我还是有耳鸣?”要不就是耳朵出了问题。“没事,过会儿就好了。”1551叹了口气,“你是当局者迷了,道具不可能出问题,既然是复生,就一定会让被使用的对象活过来,我之前说有风险,是因为任务目标和普通鬼物不同,他的神魂凝聚的时间,方式,我们谁都清楚。或许神魂凝聚后他成了傻子,亦或者,凝聚以后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醒不过来……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都有,但绝不可能是死亡。”李鱼,“……”系统终于是说出了一直藏着掖着的话,听完以后他更慌了。傻了是什么意思,醒不过来又是什么情况?这种风险并没有比死亡好多少好吗!读出了宿主心里的咆哮,1551继续道,“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李鱼,“……我不想跟你说话。”迅速整理情绪,扭头就发现老观主正莫名其妙的望着自己。老观主以为青年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安慰道,“生死有命,我们静观其变,但我想,盛先生能从一团懵懂的阴气生出人的神志,已经是上天垂怜了,既然垂怜了第一次,自然也会再有第二次……要是真有个万一,我们,我们就报警吧。”李鱼听完更丧了,一个两个向他灌输的全是负面猜测。“……就不能往好处想吗?”他愤愤嘀咕一句,回到棺材前轻轻摸了摸外面粗糙的木头。被凤凰火焚烧过的木头已经凉透,指尖一片濡湿,李鱼垂眸盯着自己的指腹,暗红色的血,带着一股无法描述的气味。非要形容的话,应该是鲜血被封在酒坛子里发酵了,让人轻易联想到浮尸遍野,鲜血满地的古代战场。李鱼俯身,耳朵贴上棺盖,轻轻一叩。这一次,不再传来回应。实况原本一直开着,但因为之前流血的画面太过惨烈,1551自作主张的关了。李鱼让它重新打开,撞进视野的是一片暗红色,其中夹杂着哗啦的液体被晃动的声音。任务目标被泡在血水中,通过夜视画面可以清晰的看见,从男人的脖子到锁骨间的皮肤已经不再完整,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撕开。暴露在外的皮肤尚且如此,那藏在衣服之下的呢。李鱼用力咬住下唇,忍住哽咽,再次轻轻叩打棺盖。男人紧闭的眼帘颤了一下,棺材里的哗啦声突然变大。一只皮rou脱落,只剩下的骨头的手从血水中伸出来,缓慢的抬高,掌心触碰上棺盖。他的每个动作都很吃力,像是在用尽全力挣脱某种旁人用rou眼无法看见的束缚。李鱼看见他的手指微微弯曲,手腕转动,咚地轻叩一下,又落回了血中。“我哪儿也不去,我在外面陪着你,好不好?”青年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两只眼睛红彤彤的。他转身背靠着棺材滑坐下去,裤子上沾了血也不在意。一旁的老观主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