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书门 - 高辣小说 - 选填记忆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小团圆<选填记忆(菱歌泛夜)小团圆

孟初成年以后,每每想起唐仕羽的mama,脑海浮现的都是一个温柔和危险的混合物。

那是第一个让孟初朦朦胧胧感知到,男女之间存在着若有若无的磁场的人。有一次,小姨穿着红绸的贴身套装,站在清风里,撑着蛇一样的身子,向路边开过的某个车主招手。只是一个招手而已,孟初却感受到了一种腻腻歪歪的情绪,带着甜丝丝的香味。

当时她年纪小,看不懂也学不来,现在到了该花枝招展的年龄,却知道自己大概永远也学不来,长不成那样浓艳灿烂的牡丹花了。

不过,有人说我是玫瑰来着。

现在走进会议室的女人和从前一样,把腰肢当花瓶的瓶颈,气质却没了之前的柔媚,而是带着向上的生命力,传递着作为一个成熟的人,而不是一个女人的吸引力。她猫一样的眼睛环顾四周,搜寻一个阔别已久的身影,下一秒,就从椅背后扑着唐仕羽的肩,亲着他的面颊,半中半洋地叫“MylittleTang!”

唐仕羽眼里有着同样的错愕和欣喜。花果调的香水浓烈,冲得他回不过神来,他只知道温温热热的皮肤贴着他的脸,还有水一样的触感划过,很像小时候打了他一顿又心疼到拥抱他的那个人,在抱着他哭。

唐仕羽眼眶有点热,但他还是把那点水光压了下去,也压下去悠悠岁月里不尽的怨恨和怀疑,至少在公司老板和那几位阿姨面前。

mama今年应该刚过45,无论是她还是自己,都已经独自过了七个生日了。

会议室里的沉闷空气因为这个女人开始飞扬。唐仕羽被拉起来,带到长桌的另一边,就像小时候被拉出去串门一样,他听见她说,“仕羽,这是你张阿姨,mama的大学室友,当初你一个学生被选中演电影,张阿姨帮了咱们家多大忙呀!”

“还有还有,mama虽然人在美国,钱真的没少花!”

“当年我迫不得已,带出来不少钱,好不容易才通过这几位阿姨,把那些钱用在你身上。”

“好在我们仕羽争气,都帮mama挣回来啦!”

她说的正起劲,场面也正欢乐,唐仕羽却不知道被哪一句话惹怒,翻手把自己从女人的手臂里抽离出来,后退了几步,扬起手伸出食指,做出控诉的姿势,一张俊脸义愤填膺,脸也红红,眼也红红,却在刚开口的瞬间就现了哭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哭了,一边倔强地抿着嘴,一边流眼泪。

孟初看着唐仕羽的样子,实在心疼,但是轮椅不太争气,摇半天摇不过去,她的屁股又不配合,根本起不了身,只能拍着大腿,叹了口气。

当年她是从外公那里知道小姨消失的原因的。一市之长在位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双规之前,被这位小姨全数转向了海外,而小姨本人成功逃脱法网,在美国定居了。

外公反正是生了几个月的气,他老人家军队出身,眼里揉不得沙子。

但是有时候,仅仅是很少的几秒钟,外公也会夸小姨到底干财务这么多年,钻空子确实有一套,没被人抓到把柄。

她算是明白了,这不是什么鸿门宴,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团圆,或许加上原谅。

那她孟初来这里干什么?当电灯泡吗?告诉小姨我真的睡过你儿子?孟初有点想逃,特别是那群人都围着唐仕羽,她的海拔就决定,她根本插不进去的时候。

滚着轮椅的轮子,孟初一寸一寸往门外挪,想争取在她们发现之前滚回医院,继续养她的伤。

回去怎么哄刘导呢,哎哟。

就在她快要到门口的时候,一声俏生生的“孟初~”传过来,如同催命符,把她钉在门板上。

她见小姨踩着芙蓉花瓣一样的高跟鞋奔过来,带着歉意跟她说:“你爸爸的葬礼我没赶上,听说是自杀?不管怎样,你总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如愿以何偿<选填记忆(菱歌泛夜)|POPO原創市集

来源网址:

lise

如愿以何偿<选填记忆(菱歌泛夜)如愿以何偿

小姨的粉脸低过来,像猫的脑袋向前伸展压迫。她的语调说不上惋惜,眼神也谈不上悲伤,除去瞳孔相抵带来的威逼意味,几乎可以说是真心实意地在客套了。但就是这眼对眼的距离,让孟初没时间去反应她说了些什么,而是握紧轮椅的扶手,为可能到来的,一个人的战役做出防御姿态。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她就是想走,现在也走不了。

一刹的紧绷还未终了,那张粉脸就从她眼前离开,被拉到了一个需要仰视过去的角度,唐仕羽的声音急急地出现,和刚刚小姨的声音一同在脑海里震荡,一个人悠悠扬扬地说着葬礼和自杀,一个人说,“妈,你别说话!”

这二重奏太不和谐,让孟初闭了闭眼,试图去处理这杂音,但下一秒,就又急急忙忙地睁开。

不睁开,她怕自己会穿过玻璃幕墙,变成拍在大理石地面上的一坨rou酱。唐仕羽按着轮椅扶手,边跑边往前推的力度太大了,大到她每一秒都觉得自己离天花板很近,但惊呼的声音离她更近,告诉她她是怎样被一路围观着,推着,从会议室冲出公司大门,落到这部无人的电梯的。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轮椅开起来没有安全带,像坐着失控的云霄飞车,向下俯冲。但现在,两个人都很安静,只有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还在缓慢而坚定地向下滑。

电梯关门的瞬间,唐仕羽在轮椅一侧缓缓蹲下,低垂的头原本是冲着孟初的膝盖倒的,却在将将碰到的时候改道,枕在了扶手上,枕着孟初指节分明的手背。

手背上那张脸湿湿的,像来不及躲雨的时候,将手背遮在头顶的触感。明明一个手背拦不住雨点,却总是被没带伞的人当作唯一的斗笠,要靠着它才能踏入雨中的。

孟初心乱如麻,她最最不想在唐仕羽面前表演神经病发作,但她又确实感觉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哀伤,以及属于自己的怅然。

那个人真的死了。

如她所愿。

她的愿望真的是这样吗?她只不过是想逃离而已啊,除此之外,她还想要一些保证,一些心安。

那个人太过慷慨了。

他许我自由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有求必应的。他只会把你当掌上明珠,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颗死鱼眼一样的珠子,想要什么都要拿东西去换的。

这次,他又换走了我什么?

电梯的数字闪到第八层,哭声大了些,间杂着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