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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了鹿昂,并没头没脑地写下一句:“最初的命运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苏试坐在侧殿的屋顶上,圣殿的金色穹顶在他身侧熠熠闪耀,而蓝天如画卷在眼前铺展。许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远眺何方。对于他来说,那只是一座小房子,并不能被称之为“家”。随着那座小房子的坍塌,巴鲁残留在在他意识中的爱怨憎也一并烟消云散。其实,苏试也知道,自己可以扮好一个客人的角色,“欣然”接受新的身份,不必在意巴鲁的情感。他可以让父亲沉浸在“我的儿子要飞黄腾达了”的美好幻想中,让母亲免于愧疚,让埃里克高兴地向别人吹嘘自己的弟弟就要在祭司院当差了……他并不恨他们,但并没有大度地原谅。因为他害怕重蹈覆辙。但不管是巴鲁还是他,终归要学会放过自己。一只白鸽飞落到苏试的膝上,向着他挪呀挪橘红色的小脚丫。苏试取下信筒中的纸笺,展开阅览:“对于埃里克的状况我无能为力,抱歉。至于围困战,我曾在学校里模拟过2000年的全息近古战,当时使用的是测地雷达,能将地下百米内3D成像。不过在围困战中,攻城方使用的战术,长期以来无非以下几种……”苏试看了柳泽的来信,选择了“回复”,空气中立刻浮现出一片方形光屏。苏试用手指画了鹿昂俯视图,标明英军位置,包括周围大环境,向柳泽咨询:“鹿昂可以向外挖地道,用来运送物资,打破英军的封锁吗?”事实上,对于古代的反地道战,苏试刚好知道一些。他做“古装片”课题的时候,曾看过不少中国古籍,其中一本中有一篇名为,讲的就是如何反地道战——敢问古人有善攻者,xue土而入,缚柱施火,以坏吾城,城坏,或中人为之奈何?[2]但苏试怕自己“纸上谈兵”,因而又在信尾将之法罗列翻译,请柳泽评估。柳泽回复第一个问题道:“不能,若想避开英军,地道需要挖得足够深,足够长。一条1.5公里的后勤地道需要跪爬半个多小时,而地道里空气污浊,待上半个小时就有缺氧危险。”针对第二个问题,他道:“可以一试。”不过那是三天后的事了,眼下苏试正考虑着解决一个问题:如果他手握良策,他要怎样让鹿昂的指挥官听从建议?他甚至都不曾见过这个人。*战争并没有影响到集市日。集市广场上架满货摊,人们在往来穿梭,挑选着货摊上的物品。苏试向阿拉伯商人付了神庙预定香料的定金。香料店不大,正开在集市广场边。由于香料昂贵如珠宝,平日里并不开门营业,只专门接待固定的主顾——神庙、贵族或富绅。苏试准备转身离开时,看到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为了避免被窃贼破窗而入,窗口开得很小。苏试凑到窗边,看到几英尺远的货摊边站着一个高大的青年——昂列从货摊老板那里买下披肩,拦住眼前试图离开的少女:“我家少爷让我买给你的……你叫什么名字?”吉尔斯站在一边,兴致不高地看着昂列调戏少女。“哆哆哆。”苏试敲了敲窗玻璃,他看到那个青年扭头看了下这边,又转了回去——玻璃在日光中反射出明镜般的光芒,外面是不容易看清里面的。苏试又用指关节敲响玻璃窗。他看到那个青年向着这边走过来,眯着眼试图看清光影掠动的窗户,等他俯身贴近窗户,似乎看见了什么而顿住身姿时,苏试在窗内对他一笑,对着他的脸挠了挠玻璃。他的脸,仿佛藏在一层金色的透明糖纸中,等吉尔斯再定睛一看,那被光晕朦胧的笑靥已经消散成空。吉尔斯明明听到了确实的叩敲声,而那叩敲声亦在他靠近后才停止……但很没道理的,他却在一瞬间认定自己看到的是幻影。好像一阵风吹灭了金色的摇曳的烛火,让飞蛾失去了方向……吉尔斯站起身来,眨了眨眼睛,若有所失地朝四周望去——一只手越过人群的头顶向他招呼着,而后一个小矮子从底下蹦出来,一头金发随之在空中摇晃。昂列正调戏着一旁的少女,突然见自家少爷冲了出去,惊讶道:“莱斯少爷?!”在香兰露河畔的道路上,昂列追上停下脚步的吉尔斯,喘着气儿问道:“怎么了,少爷?”吉尔斯失去了目标,正心情不爽,闻声便道:“闭嘴。”他带头向来处走去,昂列跟在他身后,过往路人主动避开两人,而河水在一旁静谧流淌。繁华的市中心,仿佛远离战火的世外桃源。天空倒映在河面,白云如珍珠点缀。昂列突然对吉尔斯道:“莱斯少爷,对岸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吉尔斯并不是很在意地转脸看去——苏试正站在对岸看着他,一双眼睛比映着天光的河水更明亮。吉尔斯顿住脚步,他亦停下脚步。“……”吉尔斯往前走多远,他也跟着往前走出多远。吉尔斯扭头再看他,他也转过脸来,不多时,如微风吹开涟漪,对他露出一笑。他的笑容就像一场凶杀,却对脚下牺牲品的尸体无知无觉。“……”吉尔斯不明白那种世界瞬间安静、河上的光斑都变成了金色蝴蝶的感觉是什么。他感到心中浮起一种难言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口气被吹在老虎的皮毛上,吹散开毛绒绒的战栗。吉尔斯看了看河面,又闷头想了想,明白了:这小子是在挑衅他,想看他因为不能过河气急败坏吧!他伸脚踹了一下呆立着的昂列,继续朝前走去。昂列在一边频频回头道:“少爷,他还跟着呢。”“嗯。”吉尔斯淡淡地应一声,故意不转头去看。等到前方出现香兰露桥,他倒是停下了脚步,侧身看向苏试。苏试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折叠成船,然后朝吉尔斯招了招手。他一招手,整条街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因为人们都疑心他在招呼自己,害怕错过什么,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倒仿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