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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貌,却偏偏眼神赤忱如稚子,干净得很,仿佛我便是他的全部。脆弱的初生幼兽,被我拿捏在手里,却又还傻乎乎地依赖着我。这样的感觉有些新奇,但是一点儿也不坏。我蹲**来,他也爬坐起来,与我平视着。“你跟着我,想做什么?”我问。“嗯?”他蹙起眉,很是思索了一阵,才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我自然没听清。于是提了声问道:“什么?”他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扬声道:“喜、喜欢。”啧。结结巴巴的。我却莫名被取悦了。我站直了身,他便也跟着抬头,目光紧追着我。我垂眼看着他,“起来。”说罢也不多等,转身先走了。身后的人欢快地应了一声,飞快起身,追了上来。拐进紧挨的屋子,便见到那个被我安置在床上的人——他并没有醒来。我昨日便觉得他似是神魂有异,与常人并不太一样。想来也是因此才在那时突然失力,现在又昏迷不醒。我在床边坐下,用指尖慢慢描摹着他的脸。他和师尊真像啊……便是近到如此地步,我也寻不出什么差别,恍若双生。若真要挑出些不同来,那大概便是他与师尊之间横亘的时间吧。这人瞧上去虽也是冷冰冰的模样,却还是初落人间的细雪,带着些凉意,触到温热掌心还能融化。但师尊比之,便成了经年的积雪,又有清罡剑气伴身。只是立在那儿,便有出鞘的凌厉剑意扑面而来,寒凛袭人。落雪多了,无人清扫,一层又一层,便堆叠起来,再难化开。早时的师尊,或也会是这个人现在的样子吧。“他有什么好看?哪里有我好看?”后面郁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主人为何不看我?”我默默收回了手,目光仍凝在这沉睡之人的脸上,低声道:“哪里有人及得上我师尊半分?”没有人能及上我师尊半分风华。后面一时间静了下来,又窸窣一阵,才传来新的声音:“我讨厌这个人!”“滚出去。”第19章42、蛟精被我呵斥,负气走了。屋子里一时便只剩下我与眼前这个昏睡的人,静得落针可闻。我下意识便敛了息,生怕惊扰了他的好眠。忽然间,那紧阖的羽睫微颤。我眼皮猛跳几下,像是被极火燎着了,不觉便正襟危坐,屏息以待。黑眸缓缓睁开,带着凛冽风雪瞬息而至。我不禁怔然,失声道:“师尊……”闻声,那漆黑的鸦羽轻碰,掩去境中风雪。似是迷茫了片刻,才又移到我脸上——骤雪已然消弭,微凉的目光却停驻在我脸上。他坐起身来,略带些迟疑,“……江楼?”我被方才那一瞬的假象迷惑,此刻已经回过神来。怎又将他认成了师尊……我有些懊恼。再听他似乎将我错认成了什么人,心中更是不愉,语气不善道:“什么?”他却摇了摇头,问:“你是何人?”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但他的样子不似作伪。于是我作出惊愕的模样,试探道:“那你可记得之前的事?”他眼中略过异色,缓缓摇首,“我叫云时。”没了?“其他呢?”他看着我,没说话。“那你方才提到的是谁?”他微蹙起眉头,想了想,很是疑惑,“记不清了。”“那你也不记得我了么?”我默了半晌,心里悄悄有了新的计量。嘴唇哆嗦起来,擒着他的手臂,颤声道:“不……我不相信!你怎可能将我忘了呢?!”我心里有些忐忑,对于是否能骗过此人并没有太多把握。但看到他眼中渐渐浮现出的疑惑之色,我心安下来。看来我的表现不差。不等他多想,我便又接道:“那……我们之间的事,你是不是也都忘了?”他眉心微动,“何事?”我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又伤心欲绝的模样,“何事……你问我何事?!”“你先前说要去处理一些事务,我便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我就不应该听你的,让你自己去!现在可好,把自己糟蹋成这副模样,境界跌落,灵力尽失,还将我忘得一干二净!”说到此处,我倏地松开了他,猛地站起身来,却又像是被极大的打击击中,支撑不住地后跌了几步,嘴里低声喃道:“你原先说,回来便与我结为道侣……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步,本来以为终于能安安稳稳地在一起了……”我垂下眼,正好避开他的眼睛,不让他多做探究。我一停下,便一室静谧。他不知是不信,还是太过惊讶忘了出声。我不过临时起意,万一他再要推敲些细节,我怕是会露了马脚。为免夜长梦多,我沉下嗓子,哑声道:“罢了,你既然忘了,我多说无益……”稍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转过身背对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先好好休息吧,不要乱走,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说罢,也不再等,趁他反应不及,脚下装作踉跄几步,很快离开。我得要先去将外头的结界做些处理,再外移些,免得叫他触到,生了疑心。毕竟我现在是他的“道侣”,不是要将他囚禁。第20章43、我处理完结界,又在外面呆了一阵,做足了失意的样子,才慢吞吞地往回走。没想到一转身,便见到立在我身后不远处之人。我心下一惊。这人何时来的?我竟一点察觉都没有。更叫人惊奇的是,我竟又在他身上探到了若有似无的灵力……为何会这样?明明我能感觉到拘灵契仍在。心中慌乱,但面上不敢显现分毫。我先发制人,皱着眉假装不满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说着从物戒里取出一件外氅递过去,“你如今没有灵力护身,此地阴寒,需多加注意……我现在再怎么说也比你强,用不着你来担心。”他垂眼打量着递到他面前的长氅,不知在想什么。我等得不耐烦了,正要动手给他披上,他忽地开了口,伸手接过了衣物,“多谢。”等他把氅披好,我顺势抬手替他理了理襟口。我二人又是相顾无言。好一阵,他才又冒出几个字,却是听得我心里突地一跳。他说:“拘灵契。”“什么?”我面上不显,手慢慢背到身后,紧紧地握了起来,指甲陷入掌心力求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沉吟半晌,才又续道:“我该是被人下了拘灵契,制住了修为。”“……可知、可知是何人?”我硬是从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