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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书包匆匆穿行。杜暄带着林廷安慢慢往里走,指着一栋爬满浓绿爬山虎、有着雕刻精美的传统门楣的大楼说这是解剖楼,这个棕红色的七层楼是逸夫楼,那个三层的老式建筑是生化楼……一项项如数家珍,不知道他已经在网络上反复看过多少遍。林廷安跟着杜暄一路穿行,他对那些名称繁多的楼没有什么兴趣,吸引他目光的是进出大楼的人。不知道是大几的学生,一旦脱下肥大劣质的校服,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朝气蓬勃。他们步履轻快目光坚定,不论是小声交流的,还是爽朗欢笑的,所有人都带着一种目力可及的自信和从容,这种自信和从容林廷安经常能在杜暄的脸上看到。林廷安侧头看着杜暄,竟然有些畏惧——将来,我的男朋友也是这里的一份子啊!杜暄站在高大的图书楼前的空地上,舒展双臂看着刺眼的阳光深深吸口气:“太爽了,我一定要考进来!”路过的一个男生听到了,停下脚步微笑着说:“加油啊,一定可以的。”杜暄立刻笑着说:“谢谢学长鼓励。”男生大笑起来,用力拍着杜暄的肩膀说:“不过哥哥还是要劝你一句,这医学院啊……啧啧啧,这么说吧,我宁可倒回去再念五年高三。”“然后呢,还会再考医学院吗?”杜暄弯着眼睛问。男生想了想,用力点头:“还是会考,这人呐,贱啊。”林廷安环视了一下偌大的校园,忽然在想,两年后我会在哪里呢?杜暄说:“走,再陪我去个地方。”两个人穿过北医大的西门,过了虽然不宽但是特别有名的学院路,站在了另外一所大学的校门前。林廷安目瞪口呆地看着校门口的牌子——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你……你……你要干……吗?”林廷安第一次被吓得结巴起来。杜暄噗嗤乐了:“怎么跟我要强|暴你一样。”林廷安抹一把冷汗:“我宁可你强|暴我。”“哗——”杜暄啧啧叹息着上下打量了一圈林廷安,目光一直绕着下三路转悠,“我说林廷安,你有这种想法倒是早说啊,我特别乐意。”“滚,你别打岔,先告诉我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林廷安面红耳赤地低吼。“逛逛,来都来了。”杜暄洒脱地说,“走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林廷安看着杜暄走进校门的背影,心“忽悠”一下子就飞了起来。在北医,林廷安基本是陪着杜暄闲逛,可是迈进北航的校门,林廷安整个人都像是绷紧了的弓弦,哪怕杜暄轻轻地碰碰他的头发,他都能像火箭一样蹿出去。这种紧张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除了紧张还有惶恐以及内心最深处那一点点根本不敢想象的奢求。一样的气派的大楼,一样的满园浓阴,一样的匆匆而过的学子,但是“航空科学与工程学院”这面金色的牌子砸进林廷安的眼睛里时,一切就全都不一样了。这里是蓝天、是飞行、是自由。这里是气流、是动力、是流畅的机器线条。这里有人类想象力和能力纵展的极限。这里是……林廷安连想都不敢想的乐土。杜暄站在教学楼门口,指着那面牌子说:“知道这个学院学什么的吗?”林廷安僵硬地摇摇头。“主要是学习大气层内各类航空器,包括飞机、直升机、飞艇、临近空间飞行器、微小型飞行器等的总体、气动、结构、强度、飞行力学与飞行安全、人机环境控制、动力学与控制等方面。”杜暄喘口气,“哎,背这一串可是费了我一点儿工夫,这个比文言文难背。”林廷安看着杜暄说不出话来。杜暄耸耸肩:“简单点儿说吧,这个学院学你最喜欢的那些东西。那边的航空学院,学比这个飞得更远的东西。”林廷安僵硬地转转脑袋,看看这个理工科色彩浓厚的校园,看看眼前这栋高大的教学楼,再看看不远处公告板上贴着的各色海报上种类繁多的飞信器。林廷安的心底呼啦啦长出一片野草,细长的茎叶撩拨得他心慌,伴随着越来越激烈的心跳,林廷安有一种要跑起来的冲动。“走!”林廷安一把抓住杜暄的手,撒腿跑起来。杜暄被林廷安拽着,晕头晕脑地校园里奔跑,刺耳的蝉鸣似乎在为他们呐喊,一栋栋大楼投下的大块阴影是他们脚下的云朵,飞行学院的那架飞机似乎轰鸣着就要振翅入云。这里是北航,是可以起飞的地方。林廷安一口气跑到校门口,巨大的石座上刻着赵朴初题目的校名,遒劲的字体起笔藏锋,行笔中锋,笔力挺拔,让人震撼。林廷安小心地拂过“航空航天”四个字,一动不动地盯着它。杜暄微笑着用手机拍下一张照片,画面中,林廷安面对着北航的校门肃立。“我……”林廷安艰难地开口,“太难了。”“你才高一。”“可……还是太难了。”“你理科非常好。”“要考到全校前三十吧?”“前二十。”“要进第一考场啊。”林廷安叹息一声。“还得是前三列。”杜暄补充说。林廷安沉默了。杜暄走过去,搂上他的肩膀,带着他转了个身,指着马路对面说:“看到没,北京大学医学部,跟你就隔一条马路。”然后他又指指北航的校门:“你最喜欢的。”再然后,杜暄又指指自己的鼻尖:“还是你最喜欢的。”林廷安慢慢攥紧拳头,他说:“好。”第90章马静在打扫儿子房间时发现了一张照片,林廷安面对着北航的校门肃立着。照片就放在书桌上,用一个最简单的木框相架装着,因为放大了一些,画面有点儿糊,但是北航的校名依然闪着金光。马静能猜出来这张照片是谁拍的以及是哪天拍的,那天林廷安一大早兴冲冲地就跟着杜暄出门了,自己还以为两个孩子是去打球的。等傍晚林廷安回来时,连晚饭都没吃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第二天,林廷安就把书柜里乱七八糟的漫画和杂志全都塞进了床底的箱子里,然后把桌面上堆了快有一年的杂物全部丢掉,书桌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只剩下一盏台灯。马静一直不知道儿子这是又抽的什么疯,直到今天才明白为什么。“北航啊。”马静叹息一声,拿着照片去找老公。林毅接过照片看了看:“这小子,还挺敢想的。”“我儿子我了解,他才不敢想,我估计是杜暄想的。”马静叹口气,“惭愧,我这个当妈的都没敢想。”林毅:“你觉得有戏吗?”马静:“考不考得上北航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