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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了下去。“欢迎踏足死亡的领域。”莱奈尔笑得露出了牙齿。他的皮肤从嘴唇开始迅速地病变,脓泡几乎是如风过麦田的波浪一般迅速地铺满他的面颊,鲜红的黏膜部分破败成灰白紫黑的颜色,死皮和脓水滑落,淅淅沥沥地流到他的胸口,打湿了衣服。赫伯特眯起眼睛,他感到烧灼的疼痛从肺管里升起,他忍不住咳嗽起来,意志力也无法阻止他呼吸道肌rou的颤抖。红黑相间的东西从他的喉咙深处涌出,从他的牙齿间漏出来。乳白色、紫色、黑色的疖痈如春雨后的新草一般自他的皮肤肌rou中窜起,伴随着剧烈的痛楚和高热一阵阵席卷他的全身。莱奈尔再度吻上他的嘴唇,两人一边抵抗着种种发烧和呼吸困难带来的晕眩感,一边利落地扒下彼此的外衣,将从路边捡拾的破衫烂裳披裹在身上。“那你怕我无法将一切还原,怕我最终后悔吗?”“有什么可怕的。”第七十五章沉眠与苏醒切斯特看向浩浩荡荡开进贫民窟的军队。他今年刚满四十二岁,总是戴着上一届竞技会赢得的金冠——正是这顶象征着竞技会上个人诗歌比赛第三名的金冠让他在上任城主挑选继任者时赢得了最终的胜利。他见过那些龙领主,他们威武有力,强大而俊美,亲近的人类受他们荣宠,享受绝大多数人类穷极一生都无法想象的生活。但他自家的领主却总是不见踪影,让他想要接近讨好都毫无办法。而眼下,机会却在这么令人绝望的疫病后悄然来到。他不禁吟诵起诗歌,好稍微安抚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贫民窟的道路拥挤窄小,领路的人不得不让他们分开来把每一条道路锁死,形成一个包围的圆形慢慢往内收缩,以便将抓捕目标彻底困住。一路往中心走着,士兵们发现了许多身患重病垂危挣扎的穷人。这差点儿没吓跑些胆子过小的新兵。他们不得不放慢了前进的步子,一边收缩包围圈,一边让后勤的士兵和清洁工们把这些半死不活的和已经成为尸体的统统装车运走,送出城外,倾倒在巨大的尸坑中。倒也多亏了有军队入内完成这一次清扫,所有边角阴暗之处的疫病感染者都被揪了出来,些许本可能会伤害到清洁工搬运工这些平民的抵抗都被无情地镇压了。低低的哭声在贫民窟里持续了整整两个日夜,微微的烟尘伴着熄灭的火光渐渐消散。城主切斯特基本可以满意地宣称,他已经完成了龙颁布的“将感染者和安全的正常人彻底区分开”这一任务了。然而,他本来想抓捕的那两个小偷呢?整个贫民窟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那两人却不见了。倒是有人穿着他们的衣服,但也很容易地被分辨出只是本地的贫民,看见地上有无主又比较新的衣服,就自己拿走用了。“你所赞赏的人类的行动力,就是这样?”“他们的确在这座城市中,那些被丢弃的衣服正可以说明他们察觉到被追捕后变装潜伏了。人类既然无法分辨……那么,他们是学会了变幻外形的法术了吗?艾尔默究竟教给了这些人类多少他们本不应该学会的。”奥里吉纳尔的话只引来赫库兰尼姆的微笑,“请继续排查吧。其实你大可以‘完全’沟通整座城市里的生物,从它们的心智中获得你要找的东西;不服从你的生命体,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两个人类。”奥里吉纳尔皱眉,这可不是简单就能完成的事,他至少需要整整十天来沟通自然中的生命,然后彻底放弃自我,融入“生命”的本源之中,探索这个答案。在昔日的战场上,生命之神神殿中的祭司是在众多护卫的保护与其他祭司的协助之下才会尝试这一法术来获得想要的信息的,但此时……没有敌人的威胁与干扰,但同时也不可能再有护卫和同僚们的守护。而赫库兰尼姆……这家伙随口提了这么个建议后,就兴致勃勃地继续观察贫民窟中人类对这几日动乱后的反应去了,既没有热心地自荐守护也没有故作热心地自荐守护却打着暗地里偷袭的意思。他完全是在享受猫抓老鼠的这一过程。奥里吉纳尔想道,在他眼中,那两名人类被他抓获并死亡这个结局是已定的,他愿意把这个过程拖得漫长并享受其中,倒也确实是他的性格。那么自己到底该不该尝试这一稍微有些冒险的手段呢?奥里吉纳尔不禁犹豫不决。城外的尸坑已掩埋了好几万尸体。坑的位置都选在远离流水的荒地里,半死不活的患病者和死者被扔进去,叠成一层层的,浇上油脂与干柴,烈火焚烧;等火焰自行熄灭后,挖掘的工人们再在离地半米深左右开始填土,把坑底焦黑一片的尸骨残骸遮蔽起来。油脂和木柴并不十分充足,火烧的过程与其说是为了彻底焚毁带病的尸体,不如说是为了让掩埋者们心安——仿佛经过火焰的洗礼,一切罪恶疫病都将消失无踪。于是往往尸堆上层的确是被烧得焦炭一样,下层的彼此倾轧,火舌甚至舔舐不到那些苍白死灰的尸体肌肤,就熄灭了。也许有不知算是好运还是厄运缠身的人暂时没有被疫病夺走生命,也没有被负责押送搬运尸体过程的士兵随手用刀剑戳刺的伤口害死,甚至逃过了火焰和缺乏空气的戕害;但他们最终还是被泥土密密地封锁在下面,疾病让他们也彻底失去了挣扎的能力,只能痛苦地窒息在泥土里。一处尸坑大约能埋几百具尸体,填满了,人们就往更远处挖掘新的坑洞。最早的几处尸坑已经被填平,人们甚至还往泥土上移植了些低矮灌木和蔓草,洒了花种。也许度过这个冬天,来年这里就会成为美丽的花海。夜深了。荒凉的野外静悄悄的。第四号尸坑的地面突然窜出了几根苍白的rou芽,像春雨后的笋尖突破地面一样,瞬间拔高,把压在上面的一株低矮的小石楠推出去,扔到了一边儿。然后这几根rou芽彻底突破了泥土的束缚,呈现出完整的形态来。这是一只人手。假如有守夜人看到这番情景,大概会被惊吓得大小便失禁,瘫坐在地,想逃又爬不起来,想呼救又喊不出声,活活吓得晕死过去。好在这周围都没什么人,只有几只野鼠被惊吓到,四散窜逃,还被虎视眈眈已久的一只雕鸮趁机抓走一只充作了美餐。手左右摇晃了几下,泥土自发自动地从它的周围躲开,如同见着流氓的少女们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