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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岸心中的悲哀涌了出来,他望着血流满地的林潮白:“他病了!那是因为他病了!他病得太严重了,我不能在这样的时候抛弃他!等他好一些了,我就会带他去自首!”“那你就可以抛弃小倩了是不是?”程子成几乎有些崩溃的大叫,他手上用了劲,狠狠地用枪戳着林岸的头,几乎要开了枪。然而在最后关头,他终于还是松开了扣在扳机上的手。“所有的罪都是我犯下的,和他无关。”林潮白额头见了汗,青筋凸显:“你要让我死可以直接杀了我,也可以让我自杀谢罪,或者是让我坐牢,都可以,随便你!你放了他!”程子成脸上狰狞,怒视着林潮白,几乎要把眼睛瞪出来:“你拿刀,在身上戳两刀。”林潮白果然十分听话,面无表情的捡起地上掉落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将刀送进了腹部。“一刀是为小倩!一刀是为我的孩子!”程子成咬牙切齿,脸颊的肌rou紧紧绷起,像两条狰狞蠕动的虫。“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林岸挣扎着想要去阻止:“住手!”他力气很大,程子成险些抓不住他,用枪死命的抵着他太阳xue:“你再动,你再动我他妈就让他立刻死在你面前!”他的手死死的卡住他的脖颈:“这样的人,你到底看上他哪点了?”林岸果然不再挣扎。第53章五十三章:最初和最终的自由林潮白似乎依旧不具备人类应当有的疼痛感,在这样的时刻,他的手依然稳的可怕,刺向自已身体的刀没有丝毫的迟疑和颤抖——就算是死的时候,他都能精精准准的计算好,控制好,安排好。“住手!给我住手!”林岸眼睛通红,回手一把抓住程子成持枪的手臂,手指几乎陷进他rou中:“我他妈就是看上他了!”林岸的眼泪一股脑的涌上来却又瞬间蒸发不见:“就算他是个表里不一、人格残缺、又到处害人的精神病也好,他杀了小倩也好,他逼走了陆嫣也好,我都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我根本就放不下他,甚至也没想过要放下他!我对不起小倩!我也对不起陆嫣!小倩的死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我,你杀了我为她报仇吧!程子成,你开枪杀了我为小倩报仇吧!”程子成一枪狠狠砸上他脑袋,血迅速的从头顶而下流满了他的脸。林潮白从身上抽出匕首,手指痉挛般拂过刀刃,林岸脸上蜿蜒的血变成火一路摧枯拉朽的烧进他心里,他脸上陡然有了狰狞的表情,猛然暴起了鲜明而浓重的杀意。“你闭嘴!”程子成的手猛地钳紧他林岸的咽喉,掐断了他的话:“你什么都不知道!”“林潮白!”程子成抬起眼,眼神是复仇的剔骨尖刀:“你父母的车祸是不是你造成的?”林潮白闻言,脸上突兀的闪过一个诡异的表情,他似乎想要蹙眉,但是半路又生生压了下去:“不,不是我。”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半天后抬眼凝视着林岸,眼中的光融融的,真挚而深情。“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和你无关。”他定定的望了林岸许久,蓦地轻声道:“林旻——我父亲他死不足惜,只可惜连累了你母亲。”林岸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林潮白微微阖了阖眼,冷淡平静的劈开那些血淋淋的过往:“虽然有过两次婚姻,但林旻是个同性恋。”也许是失血过多,他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像片将要融化的雪。“早先他挨不住世俗的眼光,和我母亲结了婚。但是结婚后他并没有收心,一直心念旧情,最后背着......妻子出轨外遇,后来东窗事发,被人撞破,他们就经常为此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后来林旻开始酗酒,几乎每天都大醉而归,最后他又不知从哪里学会了吸毒,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经常疯狂的自残,并且......”并且将他所有的怨气和痛苦都发泄到了幼时的他身上。林潮白突然顿住,嘴角无意识的勾动了一下,像是在冷笑:“后来他妻子得了抑郁症,一了百了的跳楼自杀了。不久之后,林旻在外面不知怎么又遇见了你mama,居然又和你mama结了婚,但是林旻这人一直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管结多少次婚,都管不住自己,有一次他趁你mama出差,甚至公然将男人带回了家,但是因缘巧合,你mama突然从外地回来,撞破了一切,林旻就此暴露了真面目,但是你mama可比她前任聪明的多——至少知道进退。那天我看见他们在争吵后决定去民政局离婚,但是刚到路口就意外地和一辆突如其来的车相撞了。”“他没有死于酒精,也没有死于毒品,甚至没有死于我手,但却死于意外的车祸,真是像极了报应。”林潮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漆黑深沉但又掺着些细碎的冷光,像是空无一人的雪天中簌簌飘落的细小雪尘:“我知道,他是我这辈子悲剧的起点,我是他罪业的延续。他于我而言并不是亲人,他只是我无法躲避又无法反抗的命运。”他这辈子所有的痛苦挣扎都源于此。这是一切悲剧的源头,又是一切悲剧的缩影。“但是我一点都不恨他。”林潮白的气息轻轻的,甚至有了几分飘忽而微弱的笑意“至少后来我一点都不恨他,因为他带着我遇见了你。”后来他不止一次的想过,也许他遭受的所有凄风苦雨不见天日的痛苦琢磨都只是为了攥一份运气,攥一份看见光或遇见某个人的运气。他这一辈子,害人害已的剧毒缠身,不可逆转的一路腐朽溃烂了下去,永无翻身之日,他从不曾指望长久的占有或拥有什么,这人世间少有的温暖光明,他能得以惊鸿一瞥的瞧上一眼就足够了。至此之外,千刀砭骨,也自当甘之如饴。这样的事实就连程子成都怔了片刻,随即冷笑道:“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那陈缪呢?陈缪是不是你杀的?”林潮白抿了抿唇,眼中突然有了千万种风景崩溃坍塌的景色。“不是,我可以作证!”一旁的魏简霍然开了口:“我是目击者之一。”程子成愤而转向她:“那不可能!那不可能!林潮白怎么可能放过她!”林潮白突然回过头深深的看入魏简眼中,那一瞬间他们这两个一直以来相互合作又相互提防关系奇特的人像是突然间就互相妥协了,松了口气和解了似的。魏简在他的眼神下蓦地低下头去:“你......这是何必......”她轻声说:“你这是何必。”林潮白收回目光,望向林岸,脸上有了某种奇异而又迷茫的释然:“林岸,陈缪也是我杀的。”千万仞雪山轰隆隆倾颓崩溃,千万钧之力所向披靡排山倒海而来,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