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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让的表哥,他生母是先帝的meimei,元熙长公主,也就是萧让的姑姑。云歇估摸着,要不是有这层在里面,谢不遇也就不会是发配青楼那么简单了,毕竟辱骂圣上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谢不遇是顶尊贵的皇亲国戚,却也是个首屈一指的纨绔,成日寻欢作乐、摸鱼等死。谢不遇没好气道:“你看我这样像卖|yin的么?”谢不遇穿着件粗陋的短衫,外头罩着破絮填的灰色袄,却难掩俊美,他懒懒散散地站着,气质风流浪荡中带着点痞气。“不太像,”云歇老实摇头,走到横栏边,扫了眼楼底下从容饮酒观戏的萧让,“那他这半年让你干嘛了?”谢不遇的脸痛苦地扭曲了瞬:“我说你能耐真是不小,能把人原来那么乖一孩子养成现在这逼样。”“……”这锅扣得猝不及防,云歇气了,“不是,他怎么你了?”谢不遇生无可恋:“老子多半要断子绝孙了。”云歇瞪大眼,朝他下半身看去:“他把你阉了??”“那到没。”云歇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谢不遇又一脸绝望:“比阉|割还惨。”云歇:“……”谢不遇脸涨得通红:“他倒是叫人好吃好喝供着我,就是老叫妓|女、小倌什么的,在我眼皮子底下……”“什么?”云歇催促。谢不遇又是一脸生无可恋:“交又欠。”云歇手一抖:“……”“让我看得见听得见却吃不着,时时刻刻气血上涌,又得不到纾|解,”谢不遇像是找到了闯祸孩子的爹,一个劲地控诉,“你知不知道,他让人把我手系起来,这样我就没办法自己解决,你瞧瞧,这是人过的日子么??我现在彻底……萎靡不振了。”“你说这鬼主意是不是你教的??”云歇却是不住出神,萧让虽然整蛊了谢不遇,却并未对他下狠手,毕竟谢不遇的所作所为,明面上可以说是罪该万死。长公主于萧让并无半点照拂,当年甚至差点落井下石,萧让本不用留情面,最后却还是从宽处理,给他的朋友留了条退路。自己误会他了。可萧让为何心软?既然萧让对谢不遇小惩大诫,那其他几人,他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我都这么惨了,你怎么还笑?!”谢不遇见云歇嘴角不住上扬,满脸不可思议。云歇登时收敛了笑:“我这不是来救你了么?”……天色渐晚,萧让上了马车,倾身去拉云歇,云歇却磨蹭半天不伸手,恹恹地望了眼边上舔糖葫芦的小男孩。“怎么了?”萧让疑惑地往探身一望,也看到了那个小男孩,一个诡异又荒谬的想法冒了出来。“……相父饿了?”云歇脸红了瞬,怒道:“没有!少废话,快些回去。”“这么急着回去,”萧让若有所思,绷紧嘴角,“回去吃东西么?”云歇被戳破心思,气得转身就走,准备去上谢不遇的马车,却被萧让扯了回来。“饿了就说,”萧让无视他的挣扎,牵着他往边上酒楼走,“说你两句脾气比天还大,什么话经你那儿一过,都能成讽刺。你这样容易吃亏知不知道?”“你闭嘴!”云歇火大,“毛还没长齐凭什么教训我!”萧让掠他一眼,淡哂:“我毛长没齐你不知道?”“你……!”云歇万万没想到他光天化日还敢开黄腔,瞬间羞愤欲死。萧让由着他拧巴,牵着他上了二楼雅座。上菜后,先前还时不时怼他两句的云歇瞬间安静了,萧让也未承想尝遍珍馐的云歇竟还会对食物产生饱腹以外的兴趣,而且显然……这兴趣还不小。萧让含笑望他。云歇似乎就有这样的魅力,叫人挪不开眼。他位于雅俗之间,要雅便恣意又嚣张,高高在上令人感觉遥不可攀,要俗,又偏偏一举一动都极有烟火气,生动盎然,昳丽勾人。他能登朝堂,也能入楚巷,能作名垂千古的赋,偏又能口吐脏话,能老辣狡猾,却一派孩子天性。就好像他现在,一举一动虽不拘于礼节,却极赏心悦目,令人悄无声息中软了心。“慢点。”萧让目光稍柔,夹了手边的菜递过去。云歇望着那滴着甜酱汁的菜肴,觉得一阵恶心腻味,嫌弃蹙眉:“我不想吃这个。”萧让一怔,他记得云歇喜好,这道菜明明是他之前最喜欢的几道之一。云歇之前嗜甜如命,可他现在……萧让扫了眼桌上,陡然发现云歇今天就挑味儿重的菜吃了,偏甜的一口未动。萧让奇了:“相父怎的改了口癖?”云歇闻言动作怔了下,胡乱往桌上扫了眼,自己都觉得奇怪。“还吃的这般——”萧让没好意思说出那个“多”字,但云歇的确一人吃了两人的量。云歇却是听明白了,搁筷怒道:“你今天怎么回事?我睡得多你要嫌弃,我吃得多你也要嫌弃,你管得着么你?你以为你长得很下饭?其实很……”云歇又莫名呕了下:“……反胃,你看都给你闹的,没食欲了,不吃了。”云歇撂了筷子转身就走,萧让万万没想到他一点就炸,忙叫承禄去结账,自己追上。承禄握着钱袋,目瞪口呆,半晌自言自语:“……要不是云相是个男子,我都要以为他……他怀了陛下的孩子。”“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成天瞎想些有的没的,”承禄叹气下楼,“云相要是能怀孕,母猪都能上树……”-阿越被打了二十杖,云歇想了想,还是不情不愿地叫人给他带了盒上好的药膏。虽然被阿越摆了一道,但云歇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阿越合眼缘,让他狠不下心来对他置之不理。真的不完全是因为脸。世上样貌出众者何其多,他要是个个都掺上一脚,估计早累死了。大概是长辈对晚辈的照拂感,云歇心想。这天,云歇刚睡醒,便听见急急的脚步,书童进来,从袖中掏出一个红盒,义愤填膺道:“相国叫小的给阿越送去,那阿越却不识好歹,拿进去瞧了会儿,竟冷脸扔还给了小的,说……”云歇狐疑坐起:“说什么?”书童是新来的,颇为惧怕云歇,不敢抬头看他,颤声道:“说、说就是云相害得他,他才不要您……假好心。”书童在心底将阿越骂了个千遍万遍,硬着头皮继续道:“他说您指不定怀恨在心,于这药膏里下了毒,要杀他泄愤……”书童说完本以为云歇会勃然大怒,都做好了殃及池鱼的准备,云歇却只轻笑声,朝他伸出白皙惹眼的手:“东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