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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故事,可那些无关己身的东西听了便罢,能被记住的寥寥无几,其中有一个讲的是等待。心魔依稀记得,故事的主角是个小姑娘,她曾经拥有许多旁人羡慕的东西,譬如父母慈爱、富裕家世和容貌才情,可是她还想拥有一个情郎。那个情郎每日走街串巷,挑着装载新鲜玩意儿的货筐,他声音清朗、眉眼明亮,隔着一面高墙与她将不知世事一一细讲,而她渴望翻越高墙,与他一起走向远方。直到有一天,姑娘心爱的情郎如往常一样,背起行囊远走他方,只是这一回他再也没有回来,只给她留下了一支簪子和一面不再会说话的墙。她在漫长的等待里,如父母期望的那样成长,出落成如花似玉的娇娘,套上越来越华美繁重的衣裳,终有一天会被八抬大轿送入另一面高墙。她鼓足了勇气,在一天夜里翻阅了那面墙,在昏暗的长街里艰难跋涉,过往行人们没有一个看她,只有某家屋檐上的黑猫瞪大了眼睛,冲她龇了龇牙。天亮了,姑娘蜷缩了身躯,她的头发被阳光烧焦,皮肤都枯槁——她是个鬼魅,只配在暗无天日的阴宅里等待,隔着一面墙同心爱的人絮絮叨叨,哪能够跨越了生死阴阳?“你最后等到了他吗?”在女鬼的梦境里,心魔如是问道。半身焦糊的女鬼掩口轻笑,依稀还是那个美艳动人的姑娘,她对心魔道:“七十多年过去,凡人怕是早该老死了,我哪里还能等到?”她永远等不回心爱的情郎,也不知道他为何不归的真相。在多年前的某个晚上,情郎悄悄翻过了围墙,想要亲眼看看他心爱的姑娘,却看到满院荒草萋萋,外面见得的富丽堂皇都变了模样,而在那废弃的水榭里,披着褴褛华裳的骷髅抱着把破琵琶,如他所爱之人那样忘情地弹唱。不知多少年前,流匪贼子劫掠县城,闯入了这个富庶之家,打砸抢烧,仆人们或死或逃,家主夫人都被烧死在屋子里,美貌年轻的小姐被逼迫至此,一头撞在院墙下,至死望着天空,未见得墙外的风光。他因恐惧而逃离,她还在痴痴地等待。后来……发生了什么呢?淅淅沥沥的雨声落进耳中,白夭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她抬起头,透过绵密的雨幕,看到了暮残声踉跄而来的身影。当归墟魔族退走后,北极之巅的浩劫算是再无忧虑,然而暮残声无心等什么尘埃落定,他甫一变回人形,连内府生裂的痛苦也不顾,穿过混乱拥挤的人群,淋着冷雨跌跌撞撞地往遗魂殿跑。但凡邪魔,没有谁能够抵抗这场星雨的腐蚀,它是由阴阳交融的日月池水化成,借助漫天星辰之力,使得这场雨拥有不弱于玄武法印的荡魔净灵之力。邪魔们无处可逃,它们的血rou邪力都在沛然清气中崩解,当体内最后一点魔气散尽,那就是灰飞烟灭。那么……白夭呢?她那样听话,应当还乖乖地待在廊下,等着他回去。遗魂殿还是静悄悄的,暮残声终于赶到这里时双膝一软跪倒在泥水里,最后一点真元也耗了个干净,手指深陷泥土中,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就像在万鸦谷里渡劫那时候一样,倔得要死。雨幕中,一只瘦小的手伸到暮残声面前。白夭等了这么久,她的躯体内里已经彻底破败,连体表都出现了溃烂痕迹,看着整个人又小了一圈,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布满细密裂纹,好像只要碰一下就会如瓷娃娃般散碎。她伸手摸到他头上无法掩藏的狐耳,也许是觉得手感不错,又多捏了两下。暮残声跪在泥水中,仰头看着白夭,嘴唇动了动,所有的话却哽在喉头,一个字也不能吐。白夭终于等到了他,本来还有很多事情想做,现在看着他这样的眼神,忽然觉得已经够了。她轻轻抱住了暮残声,明明是如此瘦弱矮小的身体,在这一刻却好像一棵大树,足够他依偎倚靠。暮残声喉头一动,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低缓:“我……回来了。”白夭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忽地低下头,不容拒绝地去吻暮残声的唇。她撬开唇齿,一口隐含腥香的真气渡了过来,暮残声愣了一下,他下意识想要把她推开,结果透过那层薄薄的湿衣服,摸到了一把干枯细瘦的骨头。他的动作僵住了。拥吻他的女孩身上血rou褪尽,大雨在他们脚下冲走了一片暗红,留在暮残声怀里的只有一副骨架,随着他轻轻一碰,就像水上浮沫一样破碎了,散在满地泥水中。只剩下那一股微腥的气流透入内府,堪堪护住了将要破碎的气海,可暮残声无暇在意。他只是缓缓低下头,看着散落一地的白骨,下意识地想要捡起来,磕任凭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承载此重。暮残声曾以为自己斗天劫、战八方,自以为孤绝勇猛,却不知道自己其实不堪一击。因为,打败他只需要一句“多谢”,压垮他也不过一具白骨。暮残声终于倒了下去。与此同时,在黑暗深处,琴遗音缓缓睁开了眼。分神泯灭的瞬间,记忆悉数归入本体,饶是他元神强大,在连番打击后也觉萎靡,现在受此神念冲击,一时陷入了难得的迷茫和怅惘。琴遗音知道自己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可那是暮残声拒绝了白夭临危之助,是他枉费了心魔一念不忍,是他冥顽不灵无可救药,更是他许下了等待的承诺。他既然选择了所谓大义,就得亲自品尝牺牲小我的代价。因此,心魔信守诺言等他归来,将最后一口续命真气给他,用这一场摧心之痛作为自己放手猎物的代价,留给暮残声心头一道不愈的疤,代替“琴遗音”这个名字,证明他曾经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都是理所应当。自此一别两清,他应当餍足,放弃一只可口的猎物固然可惜,但这天下芸芸众生皆可入腹,哪有缺了这一只就食不知味的道理?琴遗音这样对自己说着,却神使鬼差地想起了那个故事的后续:当时,心魔与那个女鬼做了交易,将一张残面恢复成她最美的模样,使她能够在日光下行走四方,找到了她枯等不归的情郎,彼时他年事已高,子孙满堂,忘记了这一桩经年迷障。琴遗音以为她会将那人拆吃入腹,却没想到女鬼只弹奏了一曲琵琶,在老人渐渐变得惊恐又复杂的眼神中转身离去,把他撕心裂肺的呼唤抛在脑后,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呢?”琴遗音在梦里问她,“你若是杀了他,便可永远拥有他。”女鬼轻声一笑,对心魔弯了弯眼睛:“我想,大人一定还没有爱过谁。”“怎么说?”“您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便会明白原因。”交易结束,她最终变成了玄冥木上一张漂亮的人面,依然是眉眼弯弯的模样,琴遗音却为这个问题的答案迷惘了许多年,直到现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