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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给钟衡说说,能不能不盯着从前那点儿事不放了?”祝深听得有些迷惑:“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从前,阿鲁叫人打过钟衡。”祝深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就是那一年,你离开滟城出国散心,一个人去机场的那天,阿鲁找人打了钟衡。”那是祝深十七岁的事情,大概已经过去七年了。祝深眯起了眼睛问:“为什么?”“阿鲁只说他看钟衡不爽,别的没告诉我们。”祝深依稀回忆起自己那次出国,形单影只,没有通知任何人,却还是有一个人来送他。那个时候他mama刚自杀去世,又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原因,他只得出国散心。从前祝深在哪儿都是千呼百应的万人簇拥的,可唯独那一次,他灰溜溜得像一个过街老鼠。什么朋友也没有告诉,没有必要告诉,因为他甚至觉得,自己不会再回到滟城了。就在过安检的前一刻,有人朝他奔来。像是一阵风,闯来时连带着他的心都不得不跟着悸动。——是钟衡。他气喘吁吁,满脸是血,鼻青脸肿地赶过来送祝深最后一程。祝深怔住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钟衡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那是一个混着血渍和汗液的拥抱,祝深第一次被那样强有力的臂膀束缚住。扑面的血气令他有些目眩,却因这一个拥抱带得心也变得温暖柔软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钟衡的背,一切尽在不言中。钟衡在他耳畔大口呼吸,半晌,才主动松开他。祝深一瞧他这刚刚打完了架的样子,皱眉:“你怎么了啊?”其实高中这三年祝深和钟衡的交情并不算深厚。若说深厚,祝深与发小薄梁的感情是最深厚的,钟衡只是薄梁的表弟,两人的关系千丝万缕,却又齐齐错开。钟衡高中就沉默寡言得很,祝深与他只知他大自己一届,成绩很好,常在排行榜上见他高挂榜首。祝深总觉得钟衡不该是随意和人逞凶斗狠的人。钟衡不说话,甚至退了两步,凝眸看着祝深胸前被他印上的血迹,暗暗有些懊悔。祝深不在意这个,只觉自己从他那里得到了莫大慰藉,轻轻对他说:“谢谢你来送我。”“祝深。”钟衡垂眸,似是想说什么,可他抿了抿唇,却只是轻声对祝深道:“再见。”眨眼时一滴鲜血从他额角滑落,应当是跑来太急了,黏合风干的伤口又裂开了。祝深一惊,眉头皱得更深,从背包里找出常备的创可贴,为他贴上,然后挥手对他说:“再见。”那创可贴太小了,几乎包不住钟衡那正流着血的伤口,可钟衡却摁着那创可贴不住地笑。那是祝深第一次见到钟衡笑。那也是祝深出国前的那一天,关于钟衡的所有回忆了。只是没有想到,他那次受伤居然还是和阿鲁有关的。“喂?深深?你还在吗?”李经夏在电话那头唤了两声。祝深这才回过神来,低声应了一句:“在。”嗓音里带着些哑。李经夏踌躇开口:“阿鲁他真的反省过了,他当年不该找人打钟衡的。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吗不是?再说了,钟衡不也年轻气盛,还和薄梁动过手——”听到这个名字,祝深狠狠地皱了一下眉,“道歉。”“什么?”“叫阿鲁给钟衡道歉。”如果年少做错的事情不加反思,只一味推托于年少轻狂四字,那又有谁能给钟衡的年少一个交代?又有谁能心疼心疼年少的钟衡?“不至于吧,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了,钟衡现在可是——”祝深紧握着手机,声音发寒:“我不会再重复第三遍。”回想起那个浑身是血是汗,朝他奔跑而来的身影,祝深心脏不由得狠狠地缩了一下。李经夏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出,也没想到祝深会有这么大反应。那事都过去多少年了,本以为能借祝深的情面与钟衡说道说道,没有想到祝深的态度却比钟衡还坚决。道歉?说来好笑,他们这些天之骄子,什么时候真正对人低下头过呢?若非钟衡现在得势,碰不得了,他连和他们吃饭的资格也没有。之所以找祝深,也不过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从前的过节都说成是年少轻狂。可没想到祝深反应竟如此激烈,一定要为钟衡讨一个说法。——他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恣意张扬又护短的祝深了。一瞬间,李经夏突然想到,大概祝深护着的短已经另有其人了,沉思片刻,他道:“好,我会和阿鲁说的。”祝深挂了电话,凝望着窗外发呆。时隔七年,他都还能回忆起那一个凝着血的拥抱。因为太紧了。皱着眉,祝深忍不住想,为什么这个人从小就喜欢打破牙齿和血吞,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咽呢?第11章钟衡晚上十点半才下班回家。方姨见他又忙得这样晚,立刻心疼地嘟哝起钟氏的不是来。方姨护犊子,嘴又碎,唧唧歪歪一番,和说单口相声似的,骂着骂着,见钟衡不语,倒把自己给逗乐了。可说归说,方姨知道,钟衡这几年一直都这么忙。钟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钟衡几乎是钟家唯一的指望了。他底下还有两个meimei,大的尚未大学毕业,小的才刚上小学。钟衡得替钟氏养着一帮只知道指手划脚地享利的董事会,确实要比别人辛苦许多。“吃了吗?”方姨拍拍围裙,正欲去厨房:“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什么夜宵?”“不用麻烦了。”钟衡叫住方姨:“我在公司随便吃了点。”钟衡换好鞋子走进了屋内,眼睛粗略地扫了一遍客厅。方姨看见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甜品盒子,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只见她伸手往上指:“深深在上面哦。”说完,她又叹了一口气:“深深晚上也没吃什么,是不是我做菜不好吃啊?”钟衡一愣,没想到祝深才来没几天,就已经和帮佣阿姨这样亲近了。回想起祝深堂姐今日邮给他的祝深的病例,钟衡皱眉说:“他现在胃很小。”“深深胃怎么了?”方姨问。钟衡摇摇头,眸光有些冷。他都不知道这些年祝深是怎么把自己身体折腾成那个样子的。脱下了外套,只见钟衡提着蛋糕上楼,敲开了祝深的门。彼时祝深正坐在飘窗上看书,翘着腿,两只脚一晃一晃的,足尖虚虚地在地上轻点着。钟衡进来时,他正好在翻页,捧着书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