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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我们结婚了。”钟衡沉沉地说,“我是你丈夫。”“是啊。”祝深脸上终于生出了些笑意,听到大闷葫芦说出这么一句话,也算是很不容易的事了。路过一排排桃树,终于快到桃源了。祝深忽然道:“我想起了一件事。”“什么?”“我们结婚的合约你还留着吗?”钟衡的心一下被提了起来。他留着。与祝深有关的东西,哪一样他没有保管好?不敢贸贸然回答,钟衡有些吃不准祝深的意思。他要两人婚后的协约做什么?隐于心底的蠢蠢欲动,僵持在脸上成了却是不动声色,钟衡闷闷地应了一声,不说在,也不说不在。“回去就撕了吧。”祝深说,“那玩意儿没有用了。”车子迎着夜色驰在平坦而宽阔的马路上,两颗心各自归到了各位,并行在一条轨道上。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和弦的灌溉~*翻昨天的评论,好像在听人讲群口相声啊嘿嘿!=3=虽然说还没有完结,但我已经在酝酿番外了,要是大家想看什么番外或者什么梗可以和我说一说,能写我就尽量满足第75章(修)一回到桃源,祝深就迫不及待地跑回他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起了他们的婚后合约。他记性不好,总丢三落四,眼下正火急火燎地找着,也算是现世报了。钟衡站在楼下,抬头望着祝深急匆匆上楼的背影,不禁笑了笑,然后握着他口袋里的大头贴,缓缓走回到了他的卧室。推开书柜壁门,与往常收集的那些与祝深有关的藏品一样,这里才是它们的归宿。亮了灯,钟衡拿起了壁柜上的一本皮质相簿,轻轻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地细细翻阅了起来。这本相簿按年龄顺序有规律地码放着祝深零至八岁的照片,其中有几张是祝老爷子给他的,而更多的则是他从各种老报纸上裁下来的。他像一个疯狂的集邮者,所收集的每一张邮票就是祝深的一段过往,试图将他不在他身边的时日都给补齐。或者说,他是祝深的虔诚信徒,壁柜上所有陈列着的厚重的皮质相簿就是他的圣经。他靠这里取暖,也在这里苟延残喘。他翻阅相簿的动作很小,声音很轻,每一页都停顿了好十几秒以上,像是在细细品读一本晦涩难懂的文集似的,可他的样子看上去又是极为享受的,神情专注而又温柔。翻到相簿的最后一页,终于将今日他新得那张大头贴给插了进去。钟衡情不自禁地伸手覆了上去,隔着一层透明的纸,像是在抚摸他们的初遇。那么小,眼睛就已经很勾人了,他咧嘴笑着,看上去没心没肺又烂漫天真。想了想,钟衡提笔写了张便条贴在了大头贴的旁边,字体沉稳苍劲,颇得他本人的神韵一二。写出来的话却是——这是小拾送给我的。莫名带着一丝骄傲。看着看着,却迟迟不舍得将相簿合上。一房之隔的祝深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合约,一时有些得意忘形,风风火火地跑到钟衡的卧室,连门都顾不上敲就闯了进来。进了门,却没有看到钟衡,祝深以为钟衡是去洗澡了,半点声音也没有听见,笑着想钟衡这个澡洗得很是沉默。瞬间,他又脸红了,想人家洗澡做什么!他在房内等了等,突然听见“哗啦”一声。墙壁动了,书柜壁门被拉开。抬眼望去,竟见到钟衡从书柜后面走了出来。祝深立刻站了起来,张着嘴,一脸惊讶,这才发现原来那面柜壁是一扇门。钟衡则是彻彻底底地怔在了原地,额上冒着细汗,薄唇紧紧绷着,温柔地抚摸过相簿的双手轻轻颤抖,他看起来从未这么紧张过。顿了顿,祝深笑着朝他走了过去,惊叹道:“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房间啊?”话音刚落,钟衡神色一变,立刻将身后的壁门给拉上了。那间房子的秘密他打算守到死,生怕祝深窥得一星半点。他曾听祝深十分厌恶地拒绝过来人的表白,说最讨厌别人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于是钟衡记在了心里。于祝深,他何止是处心积虑?暗恋有那么多条路可走,可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人间哪有那么多偶然,这段婚姻都是他费尽心思周旋于祝钟两家长辈面前才搏来的,他赌不起任何一个纰漏。祝深还没来得急看里面一眼,就只听见“哗啦”一声,所有秘密与他擦肩而过了。钟衡拉门的力道很大,连带着柜上的书都跟着轻轻地晃了晃。祝深抬眼望着这情形,又扫了眼对方紧绷着的拳头,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边。宋姗说得不错,钟衡有事瞒着他。他想。掩盖住秘密的钟衡终于恢复了镇定,松了手,佯作无事般看了眼祝深手上的合约,边说边朝桌边走去:“找到了?”祝深沉默不语。“小拾?”钟衡停下脚步叫了他一声,眸光幽深。“找到了。”祝深只好转身跟上,又问:“你的那份呢?”钟衡刚要说话,就听见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匆忙指了指桌上,示意祝深来拿。祝深点了点头,坐在了他的椅子上。钟衡的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上面就只放着两沓文件,和一个笔记本电脑。祝深不费吹灰之力便看到了他们的合约,显然是钟衡提前放好的。拿起来一看,合约卷着小角,又用几个回形针别好,纸张边角的字迹较他的那份来说有些浅淡了,像是被人常常翻阅所致。想到这,祝深不禁抬眼望了一下倚着窗户正打着电话的钟衡。他会常常看这份合约么?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厚重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透过一层薄薄的窗纱泻了进来,披在了钟衡的身上,不过是极淡的一层,却使钟衡周身笼着无法言喻的柔和。室内的光线与室外的光影完美地交融,钟衡半挽着衣袖,略略低了低头,光亮映在了他的脸颊,却让他的脸显得更加深邃和立体了。祝深听不懂他在电话里说什么,可光是看见他说话时那泰然自若的样子,便想,如果天塌在他的面前,他很有可能也只是这么轻轻挽着衣袖,淡淡然地撑了起来。真是迷人。那刚才又为何那么惊慌失措?祝深想问题出了神,手一顿,手中那两份合约便“啪”地一声落到了未关的笔电键盘上,瞬间唤亮了屏幕。祝深这才从美色与月色中回神,低头整理合约,却无意间扫到了屏幕上钟衡的邮件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