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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蒙在被子里嚎啕大哭。那一天,是夏怡人生中第一次哭得撕心裂肺,十六岁以后,她再也没有那样哭过。那天之后,他们依然跟往常一样,每天在同一个空间里画画,大多时候沉默,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尉迟暮看着夏怡的眼神依旧干净而温柔,然后夏怡慢慢学会了对他笑,主动跟他说话,会靠近他身边,安静地看他画画。她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弥补他,可她也知道,这不够,远远不够。总有一天,夏家欠他的,会以别的方式偿还。在夏怡心里,既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又期待着这一天到来,她无法预测结果,但她想,那时她会迎来自己的解脱。然后那一天便来了,惨烈而血腥地伴着两具冰冷的尸体到来,却没有带来解脱。那一刻,夏怡就知道,她已经死了。28.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路初坚持提前出院了。她吊着只手臂出现在尉迟暮的画室楼下的时候,看着玻璃窗里的自己,颇有点身残志坚的味道。路初没想到尉迟暮会找到她,其实她迟早也会去找他的,只是她想等到跟陆时的合同结束之后,到那时她或许可以少一点难堪。画室在二楼,是一整层楼打通来的,面积很大,凌乱地摆着几十张画架,有的还是白纸,有的画了一半,有的已经差不多是成品。路初认出来,它们都出自尉迟暮笔下。她走迷宫似的绕了好一会,才在最里面的角落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她的心颤了颤,许久,才轻轻叫了一声,“迟暮。”那个背影似乎僵住了,手里的笔在画纸上晕染出一大片紫,他的肩线起伏了一下,好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才慢慢,慢慢地转过身。照面那一瞬间,路初几乎热泪盈眶。那一张熟悉,又好像陌生的脸,轮廓依然那么柔和,看向她的眼神依旧那么温柔,画画的时候白衬衣上依旧会沾上颜料。他一点也没有变,而她却已经连名字都换了。时隔两年,恍若隔世。“夏怡。”他叫她,眼里仿佛装着揉碎了的星光。“你回来了。”他笑着说。好像这两年是一场梦,父母没有离开,夏家依然还在,她只是出了趟远门,回到家,他就拿着画笔等在这里,笑着对她说——“你回来了。”路初的嘴角慢慢上扬,直到再也拉不上去,眼泪被弯起的眼眶挤出眼角,从她脸上滑落,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心想,这一定是她活了二十余年里最丑的一次。然后她听见自己说:“我回来了。”尉迟暮急忙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仔细地拭去她脸上的泪,他动作十分轻柔,像在对待一件宝贝。他满眼心疼地说:“别哭。”路初便吸了吸鼻子,止住了眼泪。她没有问他过得好不好,因为她知道,他很好,抄袭事件爆出后,他被抄袭的画都得到了正名,他所有的作品也展示了出来,世人终于发现了他的天赋和才华,他一举成名。就像一颗被人不怀好意藏起来的珍珠,终于被人找到,暴露在日光下,熠熠生出本就属于他的光辉。路初为他感到高兴。尉迟暮突然开口:“对不起。”“别说。”路初用指尖捂上他的唇,“永远别说。”她就知道他会道歉,会认为她父母的死和她的处境是他造成,会用他的善良折磨自己。但路初知道,不是的,这一切是他们咎由自取。“你不要以为我这两年过得很惨。”路初对他笑着眨眨眼,“我一直在世界各国旅游,现在可是交际花。”尉迟暮摸了摸她的头,他第一眼就发现了,她变得不一样了,以前她很少笑,就算笑也只是嘴角勾起微微弧度,而现在她总是眉眼一弯就笑开了花,很漂亮。可是他却觉得她眼里没有笑意,她笑起来的时候并不开心。“我还改了名字,叫路初。”路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好继续补充自己。“我知道。”尉迟暮嘴角的笑浅了点,他垂下眼皮,“我还知道你跟了陆时。”大概这就是他不想叫她路初只想叫她夏怡的原因。路初瞬间僵薯条推文住了,她没想到他什么知道,虽然他的语气并没有责怪和鄙夷,只有深深的无奈,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更觉得难受。尉迟暮抬眸看见她僵住的笑,拿她没办法似的轻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把她拥进怀里。“不要怕,我都懂。”他在她耳边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路初便闭上眼,扶住他的腰,放轻松将全身的力量都交付给他,她知道,他靠得住。这么久了,她好累,只有在这个怀抱里,她才能歇一歇。“我还以为,”路初的声音从尉迟暮的胸口闷闷地传出,“你会让我离开他。”感觉到怀里娇躯属于女人的柔软,尉迟暮有些不自在,他只好松开她,解释道:“我不会,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路初便甜甜地笑了,得到包容的她立刻得寸进尺,提要求道:“你以后得叫我路初。”尉迟暮抿了抿嘴,妥协道:“行……”路初满意了,还想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屏幕上“陆总”两个大字仿佛发着绿光。路初询问地看了尉迟暮一眼,眼神中透露出这个人不太好惹她不接电话会被灭口的信息,他便善解人意地开口:“接吧。”于是路初接通电话,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你在哪?”话筒里传来陆时的声音,语气淡淡的,似乎一切正常。路初便扯谎:“医院啊。”“哦?”陆时轻飘飘地发出个单音节,“我在医院。”虽然他言简意赅,但是路初已经理解了他的话外音,她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