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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陶说的练习完,时针已经跳到了凌晨两点。一身粘腻的汗都没能提起他洗澡的动力,从头到脚那种疲惫感瞬间侵袭了人的意识。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一不留神就踩到地上的手机,整个人摔在了床上。没有他预想当中的痛感,迎接他的是柔软的床铺,随之俱来那铺天盖地的睡意就直接将他带入了黑甜乡。睡之前他还没想明白,周白陶只说了句明天就能找到机会还,可明天似乎已经到了。庆幸的是他没有梦到鸭脚也没梦到周白陶,梦里只出现了他长大的地方,哈尔滨郊区的教区孤儿院。胡杨笑着和老修女一起在广场上跟大妈一起跳舞,几个小孩儿一起捧起灰白的冰块儿在旧木板楼里跑,偷出厨房的小刀一起雕冰灯。关于胡杨生父母的事情,这个俄罗斯裔的修女用塑料汉语磕磕巴巴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出生的时候撞上下岗潮,整个城市二十万人下岗,生下孩子也没办法养。老修女和她的中国丈夫在一片寒天雪地里捡了个半死的小孩儿,叔叔为了让他好好活着才起了一个生命力强的名字叫胡杨。梦里他总能听到冰面被人凿破的声音,画面一会儿又跳转到教堂里只要一踩就会嘎吱作响的木板。灰蒙蒙的圆形穹顶像极了北京的天空,他顺着往下看,圣坛画像上的天主周围花团锦簇。胡杨突然记起了银裴秋身上那个纹身,十字架捆绑的耶稣在烈火之中承受剧痛,而爬到那人胸口的正是熊熊燃烧的黑色火苗。不能说这是个噩梦,但胡杨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全身酸痛。他几乎是呈大字型摊在床上,两条腿吊在床沿边,膝盖以下跟断了一样痛。吊灯上挂着那盏玻璃灯仍然亮着,灰蓝色的鸭绒被夹在他的胳膊窝下面。胡杨暗自庆幸昨天周白陶没问他为什么喜欢跳舞,他才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和大妈一起跳佳木斯健身cao蹦跶出来的。胡杨草草看了两眼介绍,但他脑子里一团乱,不知不觉就在搜索框里输入了银裴秋那件衬衣的名字。上海老裁缝定制,一套均价两万多,这一件就顶了胡杨一个月的工资。他翻过身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该感动呢还是该觉得自己有点儿渺小。钱,他没觉得自己缺钱,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好像真的不太有钱。胡杨兀自笑出了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边从包里翻出换洗衣服边给自己打气:“别想了我肯定能赚到钱,比周白陶还有……算了,定个小目标,不去天上人间就把银裴秋那件衣服赔了。”客房没有浴室,胡杨蹑手蹑脚地拉开了房门,支个脑袋出去一看,这栋房子二层的走廊还是长到让他咂舌:“有钱真好。”“比如呢?”“比如能买个这么大的房子,而且不是靠卖屁……我靠!”身后突然出现那个声音吓得胡杨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他一扭头先注意到的不是这个人那一身奇奇怪怪的抓痕,而是这人笑起来咧出的一嘴尖牙。谢应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笑得跟昨天一样和气,只是今天看起来那个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小声一点,他睡了。”谢应侧头看向另一边的主卧,对胡杨做出噤声的手势。松松垮垮的浴袍暴露出这人优越的肌rou,胡杨看得直咂舌,心说这绝对是那帮小姑娘夸的巧克力腹肌。谢应对着胡杨这种带了点嫉妒又有点迷茫的眼神有点想笑,他伸手去揉胡杨的头,却被那小孩儿灵活地躲开了,只得淡笑着说:“我和你经纪人关系很简单。”“不不不,我读书少你别诓我。”胡杨扒着门框想往门后缩,他回想起晚梦里听到的嘎吱声,脸上的颜色登时就和煮熟的虾一样,“场记说你腰不错……我呸,不是,你俩关系跟跟我没关系……不对,睡了?周哥?”“对啊,就是睡了,挺简单的,我没骗你。”谢应摊手耸肩,抓准机会揉了一把胡杨的头发,“帮我个忙,以后见到周白陶到处勾引人就给我发个微信,以后我多给你点镜头。”“我不干!”胡杨抓着自己头发就要去拿衣服,“你把银导的衣服拿回去咱们一刀两断,不是,恩断义绝……呸,反正什么关系都没有。”谢应却已经从门缝里挤进了侧卧,他弯腰捡起胡杨的手机直接在紧急呼叫界面输入了自己的号码。不等胡杨说话,他就伸手拿过了银裴秋的衬衣,伴随着这人诡异的笑容,胡杨似乎听到了自己钱包被扔进粉碎机的声音——咔的一声,谢应就把衬衣的袖子给卸了。“合作愉快,衣服上节目再还,或者让银裴秋再脱一件给你也行。”谢应半眯着眼睛把破了一个袖子的衬衣塞回胡杨怀里,走之前在完全石化的胡杨耳边低笑说:“贺炳坤腰没我好,那综艺肯定是你的。”新春番外纪念日周白陶站在卧室窗前,凝视着倒影里与风景融合的身影,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半解的衬衣露出男人精瘦的胸膛,高脚杯捏在这人纤细的指间,如血的酒液更衬得他肤色苍白。“你在想什么?”谢应从身后环抱过来,头埋在周白陶颈项间轻轻啃咬,“我不知道……周老师你还会伤春悲秋。”“我也不知道……”周白陶轻笑着推开谢应,高举红酒淋在谢应头上,“会有这么一天,我会再和你这条疯狗滚到一张床上。”酒液顺着男人的额头流淌下来,滴在白衬衣上,晕出血色一滩。谢应脸上没有半点怒容,湿掉的头发反倒给这张笑脸平添几分情色。周白陶微仰着头,凑上前去舔掉谢应喉结上的酒液,冰凉的手缓慢攀附到男人的胸膛,隔着衬衣描摹肌rou的形状。红酒里裹挟着男人汗液的咸味,周白陶听到谢应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突然起了坏心,一把掐在男人的rutou上。“你这样开心吗?”谢应勉强忍住跑到喉间的痛呼,将手放在了周白陶的腰间,顺着皮带缝探入腹股沟,“呼……周老师,明明是你叫我来,我随叫随到。”“你可真是没有自尊可言。”“我对周老师不需要那种东西。”“别这么叫我。”周白陶像是被人踩到痛脚的猫,五指用力在谢应胸口留下了几道抓痕。身后被人探入的不适感让他只能搂住谢应的脖子轻声喘息,谢应的动作却在手臂勾上去那瞬间停了下来。“那我应该叫什么?”周白陶抬头似乎就坠入了谢应那双漆黑的眼睛,男人的脸越靠越近,错过微启的嘴唇,停在泛红的耳边,“周学长?周哥?还是……白陶?”听到最后一个词,周白陶如鲠在喉,他抓住谢应的头发,强迫谢应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