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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认错还好,一认错,十里恩哭得更厉害。邵琰还是不太清醒,眼前全是重影,就连眼泪也擦不准地方,懊恼地直皱眉头。十里恩哭停了,一边抽噎一边抓住邵琰还在他脸上胡乱动作的手腕,轻声问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酒的后劲渐渐涌上来,邵琰越发难受。他将头抵在十里恩的肩上,使劲揉太阳xue。十里恩见他这副模样,脸上的表情逐渐转为空白,后又带上几分自嘲的笑意,眼神缓缓移向天花板。许久,自言自语道:“你不知道。”第二十二章邵琰抱着马桶吐完两回,终于躺在卫生间睡死过去。十里恩将他拖到床上,简单擦干净身体,换上睡衣后,连夜回了家。天将泛白,他把压在抽屉里的外派申请书翻出来放到桌面上,发了会儿呆,洗澡上班去了。邵琰第二天醒来已临近中午,头疼欲裂地洗漱完,给自己兑了杯蜂蜜水,一口气灌下去,坐到餐桌旁,边按太阳xue边闭目养神,脑子里对昨晚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所幸高宇在今早就给他发来消息,把昨晚的事大致交代一遍,才知道后来是胡子旭过去接他。邵琰回消息表示知道了,顺便交代对方下午过来接他去公司,他今天不想开车。发完消息却总哪里觉得不对,又给胡子旭打电话。“你不记得了?”胡子旭怪声怪气地吓他:“完了完了,你不会酒后乱性把人家那个了,完事就拔rou无情吧!”邵琰心里一惊,后背一阵发凉:“跟谁?哪个了?说清楚!”他生怕这个时候胡子旭突然说出个他不知道的名字,或者除了那个人之外的任何名字,虽然这种事发生的机率极小。还好,胡子旭不逗他了:“还能有谁?十里恩呗!昨晚我把你送到家就先走了,留他照顾你。”说到一半,突然换了种腔调:“你有没有好好珍惜爸爸留给你的好机会啊?”邵琰松下一大口气,不跟他瞎贫,实话实说:“忘了。”胡子旭半信半疑:“不会吧?这都能忘?看来不够激烈啊。”邵琰虽然说忘了,但心里清楚昨晚肯定没有发生什么,不然就像胡子旭说的,要真做完那事,人估计能清醒七八分,怎么可能忘。况且按以前的经验来看,十里恩被他弄一晚上下来,第二天基本是起不了床的,而今早醒来那人就已经不在了。既然没做那事,那做了什么?邵琰因这段空白的记忆感到烦躁,想给十里恩打电话问问。但此时在他脑海里,上次与十里恩见面还是跨年夜。对方头也不回的背影,无法让他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问了又有什么用?得到的无非是更绝情的话。想到这,竟让人生出一丝胆怯来。头比上午更疼了,胸腔也闷得发胀。邵琰刚要将手机扔到一旁,屏幕亮起,高宇给他发来张机票订单截图。“1月4号,机票买好了。”邵琰点开图片看了眼时间,早六点的飞机,八点到,和往年一样。1月4号是邵琰母亲的忌日,每年的这一天,邵琰都会和他父亲一起去墓地献一束花,聊两句。这天延续了前几天的好天气,阳光将墓地都照出一股精气神来,与此时低气压的人形成鲜明对比。邵琰一下飞机径直赶到地方,在墓地入口处等到姗姗来迟的人时,已经日上三竿。邵检察官,名近修。他远远走来的时候,看身影就像个普通老头,身穿厚羽绒服,围一条针织围巾。除了身高出众,并无任何特别之处。直到走近,看清他挺直的肩背和眼镜后面那双威严的眼睛,才知道邵琰这全身的气质是从何而来。两人一人拿一束花,百合和康乃馨。见了面,叫一声“爸”,点个头,就算打过招呼,并肩朝里走去了。一路上无人说话,只是安静地走,往年都是这样,并不会觉得任何尴尬或奇怪。到了地方,将花依次放好,邵琰这才率先开口:“妈,我和爸来看你了。”说完看向邵近修。邵近修沉吟片刻:“嗯,来看看,顺便跟你聊几件琐事。”“第一,院子里你种的那两棵树,今年夏天我砍了一颗。它长得越发茂盛,影响光照了。本来前两年就该砍,一直拖着,也不舍得,怕你生气。但今年再不砍,明年估计要长进屋子。”“第二,我把酒戒了,那东西的确伤身体,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是不想下去陪你,只是边上有个人还在让我cao心,要等他安定下来,我下去也好给你个交代。”“第三,”邵近修忽然停下来,看向邵琰,向他示意:“说说。”邵琰抿一抿唇,往年他也会像邵近修一样,对母亲说说这一年的过往,里面不乏一些关于十里恩的事,每次都会重复“放心,他很好,您要是见到他,会喜欢的”。可是今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先捡了几件工作上的事说,说完就沉默下来。“不讲讲那孩子的事?”邵近修道:“每年都说,今年不说了,她肯定担心。”不是母亲会担心,是邵近修在担心。这么长时间,一直向身边的人旁敲侧击地打听自己,邵琰都知道。他本想等和十里恩和好之后,再报喜不报忧,但以如今的情形看,恐怕没办法再报喜了。“我跟他……”邵琰忍下心里控制不住往外泛的苦涩,终是艰难道:“已经分手了。”……回去的路上,除开与来时一样安静外,空气中还被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填满。“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这时,邵近修突然开口:“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你对那孩子的确上心。”邵近修说:“既然如此,就收收脾气和心性。我是知道你的,喜欢人家,还要端着,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人家不知道,自然是要跑。”不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十里恩不知道。所以就算现在说出来,他也不信吗?邵琰垂眸,觉得呼吸困难。“我看你从小到大,不管是对待学习还是工作,向来势在必得,怎么如今在感情上反倒畏缩起来。不管是什么,既然想得到就使出全力,尽人事听天命,很简单的道理,这么多年的书像是白读了。”邵近修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这是他第一次在感情的事上对邵琰说这么多,说到最后就难免扯远了,开始教训起来。“也不知道这些话你能听进去几分,但好歹听五分做三分,也比你现在强。”话毕,邵近修拍拍邵琰的肩。邵琰始终沉默不语,脑中思绪万千,许久过去才看向窗外,天边已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