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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抓,将刺破的鱼唇从钩子上取下来。这才发现没有鱼篓可以存放。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鱼就在轻陌的手里奋力扭动,甩的水星翻飞。轻陌向后偏着脸,“要不,放了吧,反正只是图个乐子。”陶澄依着他,看鱼一入水就游的没了影,好奇道,“不怕鱼怕蚯蚓?”“以前也怕的,养在水缸里我捉都不敢捉,后来就练出来了,能杀的满手都是血也不眨眼。”陶澄微蹙眉心,想到轻陌蹲在厨房的地上,一双手开膛破肚,掏出心肺,手指上挂满了腥红的血液和脏器......他牵过轻陌的手,想说一句“受苦了”,觉得太矫情,于是牵到唇前吻了吻。却不想轻陌直白道,“心疼了?”尾音挑的雀跃,似是玩笑。陶澄“嗯”了一声,认真的答,“心疼了。”重新拿起鱼竿,轻陌又靠回陶澄的肩头,他望着潺潺的流水,说,“陶澄,我下厨还成。”陶澄轻轻莞尔,等着他的下文。“下回,我求杜六儿寻个火灶来,好么?”陶澄垂眸瞧见他鼻尖似乎都羞红了,心软成一团,“团圆饭么?”轻陌一愣,眼眶有点儿酸,“嗯,团圆饭。”今夜的垂钓不算成功,唯一上钩的就是那条又被放生的鱼,本来陶澄那边能有所收获的,可惜他忙着和轻陌亲吻,没完没了的啄一下,再啄一下,全然心不在焉,让鱼两三下偷走了诱饵逃之夭夭,独留一个光秃秃的钩子悬在水里。乐子图够了,两人索性拆了鱼竿打道回府。慢慢吞吞,三绕五绕,就是不走大路的打道回府。陶澄左手牵马,右手和轻陌勾在一起,正说着他昨晚的独角戏,“我提着一壶酒回去的,还琢磨着怎么装醉酒引起我娘的注意,就被仆人告知我娘在等我。”正合了陶澄的意。乔二奶奶一见陶澄歪歪斜斜的晃悠进屋,稍显诧异,但仍是抱着手绷刺了一针绣线之后才悠悠问到,“让娘猜猜看,是被为娘说中了?那梁姑娘果然就是在利用你,是不是?”陶澄跌进椅子里,仰起头灌自己,酒水湿了大片衣襟,他又垂下脑袋含混道,“我还是不信!”乔晴眼里本是嘲讽,此时却直勾勾的盯着陶澄,眼神冰冷,“像什么样子!叫咱们亲家知道了该多嫌弃。”“嫌弃就嫌弃罢,我不在乎。”“娘在乎!咱们陶府在乎!”乔晴抬高声音,“你才见了那丫头几回就这么半死不活的!”陶澄破罐子破摔,“她特别好...”乔晴嗤笑,“学坏不学好,你爹精明的生意脑袋没学来,痴情又矫情的样子倒是学了个十足。”大咧咧的仰躺在木椅里,陶澄胳膊横在眉头上,借以掩住他清醒的眼睛,他佯装没听见,喃喃的重复,“她特别好...”乔晴静默了小半晌,复又拿起手绷,一针一线恢复到温柔的模样,“苏州城的青楼院众多,梁姑娘在哪一间里做事?”陶澄怔了一瞬,随后装出十分得意的声线嘟囔到,“她特别好,一样也特别有本事,在最负盛名的那一间里...”他半眯着眼,一面醉话一面盯着他娘,话音才落就见他娘动作一顿,倏然之间,陶澄就明白为何乔二奶奶会特意等着他了。果不其然,乔晴接着道,“这几日出入青楼院,有何感想?”把酒壶喝空,重重的掼在桌面上,陶澄嫌恶到,“遇见了些眼熟的人,让我十分反感。”“是么?哪个眼熟的?”“那些纨绔少爷,玩弄花哨...”乔晴闲聊一般,“只有公子少爷么?”陶澄答非所问,“他们也不嫌弃脏污,换我...看都不愿看...”“脏污至极。”乔晴似是放心,愉悦的绣了几针后柔声劝到,“为了一个哑巴姑娘而作践你自己,为娘也不愿看,且叫侍仆扶你回屋睡上一觉,寻个日子赶紧去见见官家女儿才是正事。”诓骗欺瞒是件费神费力的事,也违心,也糟心,只昨天一晚的佯装就让他厌烦。陶澄只用寥寥数语讲完,叹到,“我就应该把你扔在水榭小院里不管你,等我娘生完了再说。”轻陌自知是个拖油瓶,闷闷的垂着脑袋,又听陶澄问,似是打趣,“我若是不见你不管你,你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有心插柳了两条柳枝。”轻陌道。“嗯。”“你当时问我为何要把它们糟蹋到一片叶子也没有,还记得吗?”“嗯,记得,为何?”轻陌歪过头看陶澄,满是无奈,“我揪下一片叶子,你会来,再揪下一片,你不会来。”陶澄幻想出了场景,被逗的窝心。勾着手指变作握住手心,轻陌捉紧陶澄,“你若是把我扔在小院里不管我,你说,湖边上那些杨柳树的叶子够不够我一直揪到你回来?”算了,认栽。陶澄转身把委屈巴巴就会讨可怜的宝贝揉进怀里,心想,这哪里是揪叶子,这分明就是揪心。轻陌直往他怀里钻,只是想想就觉得可怕,“在陶府,每日还有周姨会跟我说一说你,在青楼,我找谁给我当眼线啊。”陶澄连揉带亲安抚了一番,这才松开怀抱,“年后走了一个侍仆,叫秦良的,有印象吗?”“有,他对我挺好的,至少不说我是倒霉蛋。”轻陌倏然一惊,“不会吧!”陶澄牵着他慢慢走,随后给了他肯定的回答。林荫小路上只有两人一马的脚步声,皓月悬空,万物柔和。轻陌心里搅了糖蜜一般,浓稠了半晌才融化开。“他怎么走了?”轻陌问。“家里父亲病逝,只剩下母亲了,他便回去陪在母亲身边。”陶澄听他带着浅浅的哭腔,心疼的不得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次次遇见你上街卖刺绣?”轻陌又笑开,“嗯”了一声,“你知道我如何打算的吗?我打算等你娶了妻,立刻头也不回的离开陶府,当真漂泊流浪,随遇而安。”陶澄却说,“不谋而合。”轻陌仰头看他,听他认真道,“年后秦良走了,我一连好几日,好几十日都听不到你,大约就是那时候,我决定等我娘生了之后,能承受一些刺激了,立刻带着你头也不回的离开陶府,”说着看向轻陌,“陪你去漂泊流浪,随遇而安。”实在忍不住眼泪,轻陌又哭又笑,心窝泡在蜜糖里,酸胀的难以忍受。林荫小路的尽头转过弯就是通往青楼院的街道,两人都恋恋不舍,轻陌掩在最后的树影里讨了好几回亲吻,还是不愿放开手,他问,“官家的姑娘,你什么时候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