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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安静的效果。无人呐喊,每一双耳朵却又认真专注。聚光灯缓缓亮起,照着舞台左前方渐渐升起的小台子。小台子上,穿着校服犹如象牙塔学生一般的青年端正挺直地坐在那里,双手在黑白相交的琴键上缓缓滑过。他微微笑着,双唇对着面前摆好的话筒,似乎随时准备亮出悦耳清冽的嗓音。琴键被接连按下,响起一阵不间断的连音。纯粹的琴声在这一刻骤然掺杂了吉他的拨弦声。舞台右侧的聚光灯随之亮起,穿着同样校服的男人背着吉他缓缓走出。同样的一件校服穿在他的身上,于顾景明是灼灼月光,于段嵊便是璀璨星辰。崭新明亮。观众席上,无数双眼睛看着台上合奏的两人。顾景明微微低着头,双眸微动,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琴键。段嵊抱着吉他弹奏着朝舞台中间走去,下巴微扬,视线落在了舞台另一侧弹着琴的青年身上,一双黑眸倒映着温柔深情。曲调渐渐扬起,终于——段嵊双唇微动,顾景明低声开口,两人同一时间轻轻地唱出了第一句歌词。“我可怜那满天星星,高悬万年却不曾亲吻山河土地……”像是记忆的阀门被彻底拉开,饶是无数理智在脑海中劝着段嵊,他仍旧在这一刻想起了那些他记在脑海里的一点一滴。他心心念念一个人将近五年,喜欢过、误会过、道歉过。也曾觉得再无希望过。可现在,这个人和他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和他唱着同一句歌词,唱着他们一起写的歌词。他今天才知道新认识的朋友其实是多年的旧相识,那秦宣……那顾景明呢?他们在公众面前针锋相对了三年,他更是魔怔一般地从不愿他人在他面前提起秦宣,甚至还当众说过“活该”这样过分至极的话语。可是换了个身份,在镜头前第一次和他见面的青年只是笑了笑,没有alpha的张扬,也没有本该属于omega的怯怯,只是嘴角带笑含着欢喜地和他说“我一直喜欢您”。第一次公演时,这人闭着眼睛落下眼泪,抬手摇摇地摸着虚无的呐喊。——“我在看属于‘顾景明’的呐喊。”或许“秦宣”的一直都不是顾景明喜欢的生活。随意购置在城中心,连装修都不走心的家;他问“秦宣”能不能继续做酸菜鱼给他吃的时候,那一句从来没有解释过的“不能”……是不是从很早开始,“秦宣”就知道了那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呢?顾景明……才是真实的、永久的他呢?段嵊缓缓朝顾景明走去。台下注视的他的人数不胜数,他的眼里却只有一颗星星。曲调渐渐高昂,他声嘶到缓缓闭上双眼,歌唱的嗓音逐渐增大。——“不……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牵扯。”——“我撒过最大的谎言是——我打击过一个人、针对过他,但其实……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好。”——“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披荆斩棘、一路坦荡、行路无悔。”——“我在那间包厢里,秦宣也在,没有别人。”——“他不阻碍你了,他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碍眼了,你以后再怎么风光都和他没有关系了!”顾景明一直看的很清楚。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到了今天,回头看去,才明白这些时日以来,这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说着“秦宣”从前从来没有说出口的话。那些曾经故意不说亦或者是被掩藏在“秦宣”最心底的话,那些曾经因为他一去不回的误会而受到的伤害都已经说出了口。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段嵊缓缓睁开双眼,青年坐在高台上弹琴的身影再度映入眼帘。他该庆幸的。“秦宣”已经和他彻底告别了,他的对不起对于“秦宣”而言,只是迟来的不合时宜。可是顾景明没有。何其有幸。歌声行至顶峰,在最铿锵的地方缓缓下落,来到了最柔和、最和缓的地方。按照安排,段嵊不再开口,唯有青年如汩汩清泉般清澈的嗓音回荡在公演现场。段嵊弹着吉他,一步一步从阶梯上走到了高台上。他在高台的边缘曲膝坐下,怀中抱着吉他,像是校园里坐在天台角落给可爱的omega们谈曲子的学长。顾景明与他对视了一眼,那双淡茶色的眸子澄澈无垢,璨璨含光。歌声渐起。“我低头看你,想要看见你的秘密。”“灵魂拥抱星河大地,我想和你一起……”“行路无悔,披荆斩棘。”仿若平静海面缓缓拂过脸颊的温和海风,波涛散尽,海浪依旧。段嵊一直侧着脸看着顾景明。他喜悦,他开心,他也……难受。这几年来的荣誉和高傲此刻都是他自己加诸于身的枷锁。他从三年前的狼狈中走出来,一路前行的时候,有人一直在黑暗中为他明光。他喜欢的这个人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呢?是什么样的怅然,才能在看见记者的时候都习惯了,面对他人的风言风语的时候一笑置之,却又愿意为一个切了腺体的omega小姑娘放弃澄清,愿意帮助曾经泼过“秦宣”脏水的戚婉重新开始。他每想一分,心中就钝痛一分。温柔的曲调开始转变,进入了第二次高潮的前奏。段嵊再度开口,同顾景明一起,在聚光灯下,在万众瞩目之中,唱出了他们一同写下的歌词。他们一个坐在高台的琴凳上,一个坐在高台边缘。段嵊仰望着顾景明,一点一点地唱着。乐声此刻如利刃一般,将他以前做过的那些懊恼的旧事都提拉出来,一刀一刀切碎展开在他的心间。柯斯的话犹在耳侧,一言点醒梦中人。“秦宣”的针锋相对于他而言从来没有任何真正的伤害,反而帮助他一步一步走向目标,一步一步拿下所有娱乐圈的奖项和名声。他是骄傲的,顾景明难道不是吗?他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秦宣”能够变成顾景明,能够拥有完全不一样的全新的身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年来“秦宣”从不辩解一丝一毫,毫无破绽地为他铺路。但他却清楚结果。眼前这个穿着校服外套弹奏高昂乐声的青年从来没有害过他,甚至帮他走到了今天。顾景明独自一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到底经历了多少难受与苦涩?——我对不起他。段嵊想。此时此刻,往后的每一天,他一定……一定不会再让他喜欢的这个人再难